第174章 圣旨VS神旨（2/2）

“起码要生出许多波折。”张嫣点头，“对他们来说，失去渔利的机会还是次要的，失去支配的权利却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巨大的物资运转，接收，分配，代表着诸多官位，这些官位可以用来换取利益，也可以用来笼络人心，确实比单纯克扣物资要来的紧要。

方愈坐在对面感觉挺无奈，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怎么就能变得这么复杂呢？白给人送东西都送不出去？

“其实将军资交由兵部也有好处。”张嫣主意到方愈的神色，接着开口说道：“其一，兵部拥有大量精于统筹、术算的下级官员，对于河南本地官员也有调派和支配的权利，军资交由他们手上，才能够运转自如，这一点是杨文岳大人做不到的。”

张嫣一语戳穿了方愈的打算，相比起兵部官员，丁启睿，左良玉那些人，方愈确实更愿意相信杨文岳。

“其二，此次援开封人马众多，各路将领之间互有嫌隙，不管是保定军，通州军亦或是河南本地军任何一方掌握了军资支配之权，都难以得到另外几方的信服，只有兵部端坐中间，才能最大限度的压制各方。”

说完话她又端起了茶杯，因为茶杯过于小巧，杯中的凉茶已经没有了，于是只能装模作样的浅酌一口杯中空气，再看向方校长，只等他再次开口。

方愈已经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后世朝鲜战争初期，共和国只派出30万军队入朝作战，然而后方调遣军资运输的人次已经超过400万，整整十倍还多。

虽说热战争和冷兵器战争的后勤规模不可而语，但再有不同那也是要动用百万人级别的。

杨文岳作为一个保定总督，必然是没办法调用河间，河南的民夫的，总不能让他从保定征调一百万人千里迢迢？那样非得搞出大乱子。

张嫣话中左一个不得行，右一个不得行，可是看她脸上神色，不像是遇到难题的样子。

方愈站起身来，径直从她手中抢过茶杯，又倒上一杯递过去，“张副校长心中定然已有对策，快些说出来，让洒家也高兴高兴。”

张嫣可能是在宫中端庄惯了，笑点很低，她低头忍着笑，忍了好一会才恢复原状。

“方校长只是担心兵部官员上下其手，恐军资落不到实处，并不是真的一定要撇开他们，这样的话，可以借用朝廷管理江南盐务和湖广矿务的法子，特派监察太监去盯住地方官员。”

监察太监？

新城里只有一个太监张德海，他是张嫣带过来的，肯定不能派出去。难道我也要找几个人阉了，是阉高二还是阉刘鸡？或者颜秀才也可以？

方愈摇摇头，把脑海中这个不人道的念头赶紧过滤掉。

他听明白张嫣的意思了，兵部还是很有用处的，绕也绕不过，那么新城可以派人过去检查账目，也可以走访军中，实地探查军资发放情况。

至于兵部官员和援军将领贪墨之事，肯定还会有，但有人盯着就不敢过于放肆，猪肉过手手上留油，这种事现在无法避免，以后也无法避免，方愈虽然不喜，但也能接受。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派出去的这个人他得活着，还要有足够的底气去查兵部大员（援军总帅丁启睿加了兵部尚书衔）和援军悍将。

方愈直接问她了，“财帛动人心，哪怕我派出的这个人悍不畏死，只怕也挡不住那些人的贪婪之心，他们完全可以来硬的。”

“另外还有左良玉，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他不会听从丁启睿的命令，直接带兵抢军资，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嗯”，张嫣表示赞同，“所以为了震慑军中将领，为了保护……方校长打算派谁去河南？”

“还没有想好，就先取个代号，叫‘三体人’吧。”方愈想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科幻小说。

张嫣：“嗯，为了震慑军中将领，为了保护三体人的任务安全，可以让三体人带上一道旨意。”

“旨意？”

方愈有点惊讶了，皇帝的圣旨要是有用，那这天下早就太平了，左良玉那些人才不在乎旨意，没当着宣旨太监的面拿圣旨擦屁股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张嫣当然知道皇帝的旨意没啥用——这一点让她觉得很难过，她轻声道：“不是圣旨，而是方校长你给他的神旨。”

方愈有些无语，“张副校长，我们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难道没发现我真的是个凡人？还有潘老师，她其实和你现在的职业一样，就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你不是和她说过话吗，她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对不对？”

“我明白方校长的意思，只是方校长和潘娘娘是不是神仙不要紧，只要别人相信是就可以了。”张嫣心中早有准备，回答的飞快。

“凡人畏惧神仙，一道神旨在前，那些将领会害怕，左良玉会害怕，兵部那些官员也会害怕，做事的时候才不敢阳奉阴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