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番外 赵樽与韩蕾(1/2)
御书房内陷入了死寂,只剩下两个小不点压抑的、小小的抽噎声。
赵樽紧紧抱着女儿,大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目光却投向窗外长寿宫的方向,深邃的眼底翻涌着痛楚与狠戾。
他的丫头……他放在心尖上,如今却长眠不醒的皇后,竟被这些奴才在背地里如此作践!还是在他儿女的面前!
国之祸水?
天不容?
被天收去?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
长寿宫内,太后正捻着佛珠,听着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禀报,也是又惊又怒。将手中的佛珠放在桌上,太后突的站了起来。
别说是赵樽对韩蕾那丫头的爱护,就是她听了这些宫人在背后如此作贱韩蕾,她都恨不得打他们的板子。
李忠心与麻子带着一队侍卫快步走了进来,简单跟太后禀明了情况,不容分说,便将宫内所有的太监、宫女,连同几个老嬷嬷,尽数捆了,在一片哭喊求饶声中,粗暴地拖往御书房。
而整个过程,太后根本没阻止。
不过一刻钟功夫,御书房外的汉白玉广场上,已黑压压跪了一片人。
初秋的阳光依旧有些灼人,照在这些瑟瑟发抖的宫人身上,却只让他们感到彻骨的寒意。
他们一个个还不知道究竟犯了何事,竟惹得陛下如此兴师动众,连太后的颜面都丝毫不顾。
赵樽一手抱着依旧在啜泣的赵月瑶,一手牵着面色发白的赵星衡,缓步走出御书房,立于高高的台阶之上。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底下的人群,那目光比冰室里的寒冰还冷。
“朕,听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传言。”赵樽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关于朕的皇后,关于皇子和公主的母后……有人说,她是妖精变的,为天所不容……嗯?”
最后一声轻哼,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口。宫人们顿时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哀嚎声四起: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奴才不敢!奴才从未说过!”
“奴婢冤枉啊陛下!”
“不敢?冤枉?”赵樽冷笑一声,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手,“瑶儿,告诉父皇,是谁跟你说的?”
小小的赵月瑶怯生生地抬起泪眼,在人群中扫视,最终伸出小手指了指跪在前排的一个胖太监和一个瘦宫女。
“是……是张公公……和和翠儿姐姐……说的。别的,月瑶记不清了。”
被点名的两人顿时瘫软在地,裤裆处湿了一片,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好,很好。”赵樽眼神一厉,如同看着一群蝼蚁,“皇后为国为民、操劳过度。如今能够凤体安然,乃是天佑我大景!尔等贱奴,竟敢编排主上,诅咒国母,更在皇嗣面前妖言惑众,乱其心志!其心可诛!”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杀意:“麻子!”
“末将在!”麻子连忙抱拳。
“将皇子和公主带进去。”
赵樽将一对小不点交给麻子,后者连忙和另一名御前伺候的太监,带着小主子进了御书房。
待两个小不点消失在视线尽头,赵樽冰冷的话声才响彻在这些宫人们的头顶上。
“将这些妄议主上,蛊惑皇嗣的奴才……”赵樽的目光扫过那一片绝望的脸庞,冰冷地吐出命令,“全部,剪去舌头!以儆效尤!”
“遵旨!”麻子心头一颤,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挥手。
早已候命多时、手持明晃晃铁剪的行刑太监们,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
御书房外瞬间炸开了锅!哭嚎声、求饶声、磕头声混杂成一片,如同人间炼狱。
“陛下开恩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太后!太后救命啊!”
“陛下,饶了奴婢吧……”
行刑太监已经抓住了那个胖太监张公公,粗暴地捏开他的嘴巴,冰冷的铁剪探入。张公公目眦欲裂,发出“嗬嗬”的绝望嘶鸣。
其他宫人见状,更是魂飞魄散,挣扎着,哀嚎着,场面混乱不堪。
赵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胸中的暴怒如同岩浆奔涌,唯有如此酷烈的惩罚,才能稍解他心头之恨。
赵樽只觉得这些人的污言秽语,玷污了他心中最圣洁的净土,伤害了他和韩蕾的骨肉……
就在那铁剪即将合拢的千钧一发之际,赵樽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御书房内一角。
那里,放着一张软榻,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被——那是他有时批阅奏折疲惫时,会小憩片刻的地方,而更多的时候,他会觉得,韩蕾仿佛就坐在榻边,甜美的含笑看着他。
忽然间,一个清晰的身影撞入他的脑海。
是他的丫头,韩蕾。
不是如今长眠不醒、容颜未改的她,而是当年那个穿着运动服,看着他处置下人时,微微蹙眉的她。
她说过:“樽哥,权势地位是好东西,但滥杀无辜,与暴君何异?我不喜欢看你那样。”
她不喜欢。
记得那次,丫头怀着孕偷偷跑出王府去忙碌,他迁怒责罚了王府里的下人,丫头数落抱怨了他,他睡了好几天地铺。而那次,他还只是杖责了下人,而这次若是要剪舌……
丫头若在此,定会用那双清亮的眼睛不赞同地看着他,或许还会因此永远都不愿醒来,永远不搭理他了。
他所有的冷酷,所有的狠戾,在她的原则和善良面前,总是会土崩瓦解。
他怎能……让她生气?
哪怕她沉睡着,他也绝不能做出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若她醒来,得知他因为她而剪了这数十宫人的舌头,她该多么失望,多么难过?
“停!”
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在混乱的广场上。
所有动作瞬间停滞。行刑太监的动作僵在半空,哀嚎的宫人也像是被扼住了喉咙,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台阶上的帝王。
李忠心愕然看向赵樽:“陛下?”
赵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暴怒已被一种深沉的痛楚与克制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放下。”
行刑太监迟疑地松开手,张公公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涕泪横流。
赵樽的目光缓缓扫过底下那些惊恐万状的脸,沉声道:“皇后仁善,若知朕因她而施此酷刑,必会不喜。”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朕,不愿皇后有丝毫不悦。”
一众宫人以为没事了,都松了一口气,可赵樽只是顿了顿,命令道:“但剪舌可免,杖责难道。李忠心,将这些人全部拉下去,杖责二十。张德全和翠儿杖责完后逐出宫廷,发配皇陵服役!往后宫中再有人敢妄议皇后,散布流言蜚语,无论何人,立斩不赦!”
从剪舌到杖责逐出,已是天大的恩典。宫人们此刻哪里还敢有怨言,纷纷磕头谢恩,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谢皇后娘娘恩德!”
很快,侍卫们上前,将这群面如死灰的宫人拖了下去。广场上恢复了空旷,只留下方才混乱的痕迹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臊气。
阳光依旧明媚,却仿佛驱不散那片刻前笼罩在此地的血腥与恐怖。
赵樽转身走回御书房。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挺拔,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疲惫。
进入殿内,他从麻子手上接过赵月瑶,轻轻将她放在软榻上,又摸了摸赵星衡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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