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七点一线(1/2)
那是白天亲手加进去的陷阱图。
只存在于吴建国库房最底层那台“镇库之宝”的主板夹层里,连楚墨都没让看全。
有人不仅拿走了设备,还拆了、拍了、标了、传了——而且,是精准地,把最不该露的那一页,送进了福冈实验室的打印机。
飞鱼立刻拨通吴建国电话。
听筒里传来铁皮棚顶被夜风掀动的哐当声,接着是粗重喘息:“喂?飞鱼?”
“吴站长,”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钢线绷直,“上周五,借走衡准-7的实习生,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头静了三秒。不是思索,是肌肉记忆在调取监控日志的延迟。
“林薇。”吴建国嗓音忽然哑下去,“身份证号尾号6821,说是省计量院新来的,导师姓周……我查过,真有这个人。可她借走那台,没走正门登记流程,是从后仓装卸口出来的。”
飞鱼闭了下眼。
后仓装卸口——赵铁柱守的二号查验台西侧盲区。
那里摄像头去年就坏了,维修单压在环保局抽屉底,至今没批。
她没问为什么没修。有些漏洞,是故意留的。
“监控呢?”
“有。但她在出门前三分钟,绕去了隔壁废品分类间,待了四十七秒。出来时,背包鼓得像塞进了一只活鸡。”
飞鱼没出声,只用指甲在桌沿轻轻一划——咔,一声轻响,像金属刮过玻璃。
她调出赵铁柱的加密频道,语音输入:“赵队,查人脸识别。体貌特征:女,24至27岁,身高162±3,左耳垂有颗黑痣,穿灰蓝双肩包,背带上有两道浅白磨损痕。重点时段:5月11日下午2点到4点,打洛口岸旅检通道。”
三分钟后,赵铁柱回信,仅一行字:“匹配成功。樱花国‘精测科技’驻华代表助理,佐藤美穗。护照号末四位:7019。”
飞鱼盯着这串数字,忽然想起白天说过的话:“敌人不怕你设局,怕的是你设局时,连他们踩进来的那只脚,都量好了尺寸。”
她起身,抓起外套往外走。
夜风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碎发乱舞。
她没去物流园,而是拐进旁边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烟,又顺手撕下一张收据,在背面写下几行字:
“废旧教学仪器禁止出境。
依据《国家计量器具管理条例》第38条,未经备案擅自携带衡准系列设备离境者,视为窃取国家工业技术档案。
举报有奖:五千。”
她没署名,只将纸条折成三角,用胶带粘在口岸公告栏右下角——那个位置,正对着阿坤每天接送边民摩的必经的窄巷入口。
阿坤今天没跑活。
他蹲在巷口老榕树根上,嚼着槟榔,眼睛半眯,目光却像探针,一寸寸刮过公告栏上每一张纸。
他认得飞鱼的字——不是笔迹,是节奏:横平竖直,顿挫如刀,第三笔总比第二笔多压半秒。
他吐掉红汁,把纸条抠下来,摊在掌心。
阳光斜照,他看见纸背还有一道极淡的压痕——是飞鱼写字时,另一只手按在
他数了数:三道,深浅不一。
和陈国强在烟盒滤嘴上划的那道51度折痕,是同一套暗语。
阿坤没笑。
他把纸条叠好,塞进贴身口袋,指尖触到里面那张刚拓印完的配电房草图——七个红叉,最后一个,正落在福冈领事馆后巷那扇锈蚀的铁门内侧。
他抬头,望向巷子深处。
巷子尽头,一盏路灯坏了三天,灯罩积满灰尘,昏黄光晕晕开,像一只半睁的眼睛。
而就在那片光晕边缘,一辆银灰色面包车静静停着,车窗贴着深色膜,放不出一丝人影。
车尾牌照被泥浆糊住大半,只露出一个模糊的“粤”字。
阿坤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那辆车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迈出了第一步。
阿坤蹲在福冈领事馆后巷口那棵歪脖芒果树下,像一截被雨水泡胀的旧木头。
他没抽烟,也没嚼槟榔——三天来,左颊肌肉始终绷着,连吞咽都压着喉结缓缓滑动,怕惊扰耳道里那枚微型骨传导接收器里传来的、飞鱼每三小时一次的滴答倒计时。
他认得那辆银灰色面包车。
车牌上的“粤”字早已被泥浆腌透,但右前轮内侧一道新鲜刮痕,和车顶行李架上半截断掉的天线胶套,与便利店监控里拍到的轮廓严丝合缝。
它每天下午四点十七分准时出现,停在锈蚀铁门十五米外,引擎不熄,空调外机嗡嗡震颤,像一头伏在暗处喘粗气的病兽。
第四天,风向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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