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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7章 孤城!孤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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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帅!”

最前方的骑士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他猛地勒马,雪屑四溅。

紧接着,整支前队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冻结。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了那城门之内。

风雪中,那原本空无一人的门洞深处,忽然有了一点黑影。

一点、两点——不是风吹动的旗帜,也不是城垛上落下的雪。

那是一道人影。

孤零零的,一道。

拓跋焱的呼吸顿时一紧。

他死死盯着那黑影,心头的血,似乎都凝住了。

那人影极慢地动了。

像是从黑暗深处一步步走出来,每一步都极轻,却又极稳。

脚下的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那声音在这漫天的风雪中,竟清晰得刺耳。

所有人都看着那道门。

五百骑、拓跋焱、乃至远处的拓跋努尔,全都屏住了呼吸。

那人越来越近。

他穿着一袭素袍,肩头覆着薄雪。

头发并未束冠,只以青带随意束起。

步履极稳,背直如松,脚下的雪在他脚边被风扫起一圈。

脸,被半掩的风雪遮着,看不真切。

但那份从容,那份淡定,却让人心头莫名一紧。

“此人……是谁?”

副将忍不住低声喃喃。

没有人回答。

风声像被掐断,整个天地,只剩那人的脚步声,一步、两步,踏进众人的视野。

拓跋焱的指尖在颤。

他不知为何,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在他从军十多年里,极少出现。

那人终于走出了门洞。

站在那座空旷的城门之前。

雪风从他身后灌出,吹动他的衣袖,也卷起一片白光。

他没有披甲,也没有携剑。

只是静静地立着,面对着漫天雪原与五百骑的铁阵。

他抬起头。

风雪之中,露出一张极年轻的脸。

眉目清俊,神色冷静而安然。

眼神中没有一丝惧意,也没有怒意。

那是一种极难形容的平静——

仿佛这一切,本就该如此。

“他……”

拓跋焱喉咙发紧,几乎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那张脸,他似曾见过。

拓跋努尔也动了。

他眯起眼,眼神如刀。

马鞭轻轻一抬。

“谁人?”

声音被风卷散,却仍然沉如山。

那人并未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任雪落在发上、肩上。

片刻,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极淡,却让人心头莫名发寒。

风雪愈发浓重,天地间已无界限。

白茫茫的雪幕吞没了平阳城与原野之间的一切痕迹,只余风声呼啸,似从九天深处滚落而来。

拓跋努尔坐在马上,目光牢牢盯着那道站在城门前的身影。

他惯于在战场上洞察敌意——无论是虚势、诈阵、怯心、慌乱,他都能从对方的神情间察觉分毫。

然而此刻,他看不透。

那人衣袍素净,雪色映在他身上,几乎要与天地融成一体。

他立在那敞开的北门之前,脚边的雪线平直无痕,风自他衣袖间穿过,却不带走半分凌乱。

若不是雪花在他发梢与肩头堆积,几乎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幅画,一幅被雪封住的静画。

拓跋努尔盯着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久违的错觉——那人并非凡躯,而是某种他无法衡量的存在。

风卷着雪扑在那人衣袍上,掀起一层微光,那光不耀眼,却让人移不开眼。

他坐在马上,原本笔直的身姿,在这瞬息间竟微微僵住。

不远处的拓跋焱也在看,他的呼吸渐渐放缓,指尖死死抓着缰绳,连掌心渗出的汗都被寒气冻成了冰。

五百骑列在风雪中,马的鼻息声、甲的震动声,全都停滞。

他们像是同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一动不敢动。

那人终于抬起头。

风雪被他眼神一掠,似也为之一静。

他的眉眼极清,神色淡淡,眼中不见半分惊惧,也不见任何轻蔑。

那双眼就那么平平地望着前方的铁流——三十万军势的锋芒,被他一眼扫过,竟似全被融入风雪之中。

他不怒,不笑,不惧,不傲。

但这无波无澜的气息,却偏偏比刀更锋利,比铁更沉。

那种气度,竟让人有种错觉——他不是一个孤身立于敌阵前的凡人,而像是这整座城的化身。

平阳城的雪与风,都在他周身回旋。

天地的静,都在他脚下凝滞。

他并不倚仗气势,可只凭那一份宁定,就足以压人心魂。

拓跋努尔心头有片刻的空白。

他想开口,却发觉嗓子有些干。

风雪打在他脸上,冷得刺骨,可胸中那一点悸动,却仿佛燃着火。

这人是谁?

他一身素衣,不带刀剑,不披甲胄,却在数万兵锋之前泰然如初。

他的姿态——并非伪装的镇定,而是某种根深蒂固的笃然。

那是一种从容到极致的平静。

他似乎并非在“面对”敌军,而是在俯瞰天地。

风声忽起,雪花乱舞,那人衣袖轻轻一动,掸去肩上落雪。

那动作极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魄。

仿佛他并非要除去寒意,只是不愿让风雪失了分寸。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那人终于开口了。

“诸位来了?”

声音极淡,清冽如寒泉。

他不扬声,风却似为他让路,那一声轻语竟穿过厚重雪幕,清晰地传进所有人的耳中。

五百名铁骑的心,几乎在同一刻绷紧。

有人下意识地握紧长枪,有人屏息不动。

那声音并无威压,反倒平静得近乎随意,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里发凉。

拓跋焱怔住。

他从未听过有人敢这样对他们开口——

没有颤音,没有怯意,也没有任何讨好或虚张。

那语气,就像在迎接一群迟到的宾客。

风雪掠过,那人略一抬手,似是拂去袖口的雪。

随即,他再度启唇。

“既然如此——”

他顿了顿。

那一瞬,风声似也停了。

“就请入城吧。”

语声平缓如常,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从容与自信。

那不是邀请,也不是挑衅。

更像是一种宣告。

拓跋努尔愣住了。

他骑在马上,整个人仿佛被那句话定在原地。

连胸口的呼吸,都在那一瞬间微微滞住。

五百骑士面面相觑。

他们的眼中全是震惑。

请——入城?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敌军压境,孤身一人立于门前,却反过来邀他们入城?

这是陷阱么?还是某种故布疑阵?

可那语气,那神态,那神情,却又丝毫不像。

那人站得笔直,衣袂微动,眉目间不带半分阴谋的痕迹。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多动一下。

那种笃定,仿佛他早已知晓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只是懒得解释。

拓跋焱的思绪彻底乱了。

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心底的本能在尖叫——危险!

可理智却在犹豫——眼前之人,真有必要设陷么?

他孤身一人,背后那座城门黑沉无声,半点动静也无。

若真有埋伏,这般坦然,又怎会立于门外?

风又起。

雪片被卷起,从那人衣袍掠过,散成一圈光。

他就那样站着,目光平静,不曾催促。

仿佛他们迟疑与否,进或不进,全在他掌中,不足挂齿。

拓跋努尔的眉头一寸一寸地皱紧。

他胸腔微微起伏,寒气钻入鼻息,冻得他喉咙一紧。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

并非来自兵力的对峙,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碾压。

那人连气势都未曾显露,却让他有种——被俯视的错觉。

他不由得攥紧了刀柄。

可即便如此,他仍没有立刻下令。

三十万大军的统帅,在这一刻,竟沉默了。

他盯着那人。

那人安静地立在门前,雪光映着他那张近乎无尘的脸。

眼神淡淡,唇角微弯,笑意若有若无,却冷得让人心底发颤。

这一刻,风雪之间的天地,仿佛都停顿下来。

拓跋焱咽了口唾沫,感觉胸腔里的血在倒流。

他从主帅的神情里,第一次看到了一种他不曾见过的情绪——

不是怒,不是疑,而是——愣。

拓跋努尔愣在原地。

他盯着那人,神情僵硬,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人。

一人一衣一笑,便能让三十万铁骑的锋芒,顿失声息。

风雪再次拍打在他脸上,冰冷的水珠顺着眉角滑下,他却毫无所觉。

那一刻,他忽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前进,还是后退?

杀,还是问?

他竟连命令都忘了如何下。

而那人,仍旧立在风雪中,神色如旧。

他一动不动,只静静地望着他们。

那神态像在等,又像早已知道答案。

五百骑士互相对视,眼神里尽是惶惑。

他们的手指紧绷,心跳声在胸口震动,却不敢再向前半步。

拓跋努尔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悸动。

他不敢承认——

那一瞬间,他竟生出一种微弱的敬意。

因为那人从容如山。

风雪俱白,而他独立其中,

——宛如天地立在人间。

风雪掠面,天地仍旧一片死寂。

拓跋努尔的指尖微颤,缰绳在掌下绷得笔直。

他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发声。

前方那人依旧伫立如初,神色平淡,眉眼间有一抹不屑的宁静。

风雪绕着他打转,仿佛连天意都在为之侧目。

这一刻,拓跋努尔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就好像,真正被围困的,不是平阳城,

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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