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遵化城抄底捡便宜 东江兵永平遭算计(2/2)
而运输粮食的马车队伍还离得很远,青龙河到迁安中段正好没有船只也没有队伍。
济尔哈朗也是当机立断,抓住这个空档,打马泅渡过河,队伍刚刚渡过滦河,迁西的沙船就顺河而下。
打头的船员正好看见建奴最后的骑兵跃马上岸,奔东边去了。
船员有些兴奋:“老大,刚才好像看见有建奴骑兵过河去了?”
“不管它,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打建奴的,只要他们不影响到我们,就不管它,这事到地方后直接上报就行了。”
船队继续顺流而下,很快抵达了王腰庄码头。船老大按照商队的约定,将看到建奴渡河东去的事情上报给了商队管理层。
与此同时,济尔哈朗率领着队伍一路向东疾驰,终于在下午申时到达永平镇。原以为阿敏会出城迎接,可还没进永平镇就发现了不对,那城墙上没有看到大金的旗帜,反而看见一缕缕的浓烟。
济尔哈朗暗叫一声不妙。他催马加快速度,靠近城门,才惊觉永平镇已经是座死城。
进城查看详情,只见满地的尸体,找不到一个活人,绝大多数房屋已被烧毁,浓烟正是从房屋燃烧未净的残留中升起。还算完整的房屋已经不剩几栋。
这次的屠城相当干净,就连那些帮女真人开了城门的晋商,跪地求饶的逃兵都没逃脱,全部被宰杀干净。
济尔哈朗恨不得生吃了阿敏,这小子就不是个东西,你屠城逃跑就算了,你至少报个信让大汗知道啊,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弃城而逃,算怎么回事?
大汗原本计划的是带三千人马,再加上阿敏的三千镶蓝旗勇士,总人数达到六千人,要完成既定任务应该是轻松加愉快的。
可现在麻烦来了,你阿敏跑路,就剩下自己带过来的三千大金勇士,而对手最少也有两千人马,原本必胜的局,现在不敢肯定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济尔哈朗没办法,只能派出斥候去找黄台吉报告永平镇的情况,一边派人去迁安,兴城,遵化打探消息。
可没想到,去迁安的斥候没过多久就返回永平镇报告:“主子爷,迁安已经易主,不是大金在驻守,但也不是明军,不知道是伙什么人占据了那里。
奴才远远的见到,迁安城里有车马进出,好像是在往城外搬运东西,看对方的姿态,并非是要坚守迁安的样子,反而是想把那里的东西搬空的架势。”
听了斥候的汇报,济尔哈朗这才意识到有可能出现了第三方势力,这是要黑吃黑的架势。
济尔哈朗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焦虑,这第三方势力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
他深知如今局势危急,队伍缺粮少援,如果对方同自己一样,只是谋财那还好说。
如果对方和大明是联合的关系,若不尽快想出对策,这三千将士怕是凶多吉少。
济尔哈朗思虑再三,觉得这永平镇不可久居,军中并无余粮,万一被人包围在城中,那是必死无疑。
为了安全起见,济尔哈朗决定,如果到二十一日下午未见既定目标,那说明上面的计划泄露了。
队伍决不可以在永平过夜,所有人员必须当晚离开永平镇去遵化。
二十一日巳时,正在滦河入海口附近巡逻的侦察艇发现一支东江镇的船队沿海岸线向北航行,侦察艇觉得有些奇怪,这支船队从东江镇跑北直隶来做什么?
侦察艇尾随船队来到定流河入海口附近,东江镇的船队停了下来,并没有靠近入海口。
这支从东江镇过来的船队正是接到兵部命令的刘兴祚,刘敷奏所部,他们是奉兵部的命令去收复永平镇的。
刘兴祚站在船头,远远的望着海岸边停满的海船,特别是那些独一无二的新式船,刘兴祚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刘兴祚不知道程公子的船队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怕直接过去引起误会,刘兴祚没敢靠近,只派出了一条小船前去接洽。
很快,一条大船靠了过来,船上却跳过一人,正是程公子在铁山镇的负责人吴正。
“哈哈,两位刘将军,这是哪里的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吴正上船就同刘兴祚,刘敷奏打招呼。
刘兴祚,刘敷奏拱手抱拳回礼:“吴管事,幸会,幸会,我们是奉了兵部的命令,去收复永平镇的,船队须要沿河北上去东胜卫,没想到河面上全是海船。
我等不知就里,这才派了人员过去联系。没想到竟然是吴管事的船,这兵荒马乱的,本将不知吴管事怎的会在这里?”
吴正呵呵一笑:“不是,我家少爷在滦州,迁安有生意嘛。建奴扣关抢劫,这几个城的掌柜都逃到这里的一个小庄子避难。
头几个月因为河面封冻,接不了人。这不终于等到这几日是河面解冻了,我家少爷担心他们出事,这才安排我们就是来接他们。”
刘兴祚听了点头表示:“原来如此,我等现在要沿河北上,晚了恐会贻误战机,吴管事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吴正哈哈一笑:“两位将军的公干要紧,我们并未封闭河道,将军只管沿河北上,中途不会有阻拦的。”
刘兴祚和刘敷奏闻言大喜,拱手谢过吴正。船队即刻启程,沿着河道北上。
然而,当他们沿河北上,看见沿河停靠的海船,刘兴祚心里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此时,刘敷奏提出:“将军,这程小公子的船队实在是太多了些,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搬家的,更像是来干仗的。”
刘兴祚笑了笑:“刘将军想多了,程公子就是个商人,他的船队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的。”
下午申时,刘兴祚,刘敷奏终于到达青龙河,五千人马在此上岸,稍事休整之后,直奔永平镇。
看着五千骑兵消失左视野中,远处战船上的种花敬德放下望远镜,叹息一声:“他这一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他去了会出事,却不阻止。
还不让我们马上跟过去,非要等一个小时才过去,少爷稍微莫非是想试一试老天爷的意思,想看看他能不能有机会活?”
种花叔宝摇摇头:“这个,我们凡夫俗子,哪里看得懂,我们就照少爷说的去做就是了,一切尽人事,安天命吧。”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种花敬德拍拍身上的泥土:“命令队伍集合,咱们去永平镇看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种花叔宝笑笑,传下命令,六条护卫舰上的陆战队员集合,三千陆战轻骑兵检查完武器装备后翻身上马,沿着官道赶往永平镇。
下午申时末,刘兴祚带着五千骑兵赶到了永平镇外,却发现这里异常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永平镇的城门大开,并没有发现有人看守。
“这是座空城?莫非城外有埋伏?”刘兴祚心中有怀疑,他还记得程公子年前跟他说过的话,他的死结就在半年内,算算日子,似乎就要应在这一次行动上。
刘兴祚不知道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才会让自己成必死的局,因为想不明白,所以行事有些小心翼翼。
刘兴祚小心翼翼不敢轻易进城,反而是刘敷奏一点不带犹豫的,带着他的三千人马一声呼啸冲进城门。
“等一下,小心有埋伏。”刘兴祚大声阻止,可是没有什么用,刘敷奏的三千骑兵如风一般穿过城门,转眼间就失去了踪迹。
刘兴祚大急,就想带着人马追进城去,就听得“咣当”一声响,巨重无比的千斤闸门轰然落下,把刘兴祚关在了城外。
城门外就剩下刘兴祚的两千骑兵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突然,四周喊杀声起,无数敌军从隐蔽处涌出,将他们团团包围。而城里的刘敷奏部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三千人如同消失了一般。
刘兴祚心中暗叫不好,他意识到自己中了别人算计,叹息一声:“小公子真没骗某,某果然是中了小人算计,成了他人的垫脚石。”
刘兴祚突然想明白了,兵部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把自己调来收复永平,这里面全都是算计啊。
可惜自己当初不信程公子的良言,非要把自己葬送了才醒悟过来。
知道自己必死的刘兴祚也是发了狠,握紧手中长枪,大喝一声:“大丈夫死则死矣。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杀出去!冲啊,杀建奴啊。”
两千骑兵也知道中了埋伏,不拼命必死无疑,两千人齐声呐喊,挥舞着武器向敌军冲去。
如果放在平时,三千女真兵打两千东江兵,那是轻松愉快的事,双方最多一个照面,东江兵必然逃跑。
可今日不一样,知道是必死的局,东将军也是拼了命,战斗力是蹭蹭的往上涨,对两千人对上三千建奴竟然也打得有来有回,不分高下。
半个时辰过去,双方竟然打出了一比一的战损比,东江兵倒下了小一千人,女真兵也倒下了一千多。
虽然东江军在必死局的压迫下越战越勇,然而敌军人数始终是个绝对的优势,刘兴祚的骑兵队以一敌二,体力渐渐不支,陷入困境。
就在这时,永平镇的千一个闸门慢慢开启,刘敷奏带着三千骑兵杀了出来。
见有了援军,刘兴祚士气一振,大喊一声:“刘将军快来助我。”
刘敷奏一马当先,打马直奔刘兴祚。见刘敷奏向自己靠近,刘兴祚大喜,以为身后有了保护,奋力回身一枪挑开一名建奴。
正待往前冲杀,猛听得身后一声弓弦响。耳朵里一声暴喝:“贼子尔敢。”
刘兴祚刚回身想一看就近,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胸前护心镜破碎。
刘兴祚“啊”的一声惨叫,倒下马去。
刘兴祚倒下的瞬间,众人皆惊,那放冷箭之人,竟是刘敷奏,刘敷奏见一箭正中刘兴祚心窝,大喜过望,大喝:“刘兴祚死了,尔等还不投降。”
济尔哈朗大喜,也让手下大呼:“刘兴祚死啦,刘兴祚死啦,东江兵降者不杀。”
可这群东江兵原就是从建奴那边跟随刘兴祚回归大明的老兵,谁不知道建奴是什么鬼玩意,怎会信了它们的鬼话。
士兵们只是往回收缩成圈,把昏迷的刘兴祚围在中间,齐齐举起武器大喊:“死战,死战。”
济尔哈朗看见这气势,知道没法权降,只能挥挥手:“全杀了吧,一个不留。”
众建奴得令,嚎叫着冲向东江兵,加上刘敷奏的三千叛军,五千人围攻一千人,东江兵虽然战斗得异常勇猛,但毕竟敌我人数悬殊,随着时间的推移,伤亡越发的惨重。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济尔哈朗感觉不妙,抬头看向西南方向,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出现了。
草绿色的大棉衣,那把整个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棉帽子,这样的装扮,济尔哈朗太熟悉了。
不就是东便门外那群仙人小祖宗?他们不是一直跟在大汗后面吗?怎么会跟到这里来了?
然而这支队骑兵还没到达永平城外就停了下来,好像是走错了路,再确定方向的样子。
济尔哈朗腿肚子有点抖,现在他知道占据了迁安的那第三方势力应该是谁了。
济尔哈朗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这帮祖宗想干什么,种种迹象表明,这伙人不是来帮大明的,好像和自己这伙人一样,也是来打劫的。
济尔哈朗自己也迷茫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仗到底是打下去还是赶紧跑?
……
刚跑到永平城外的种花敬德,远远的就看见永平镇外的战场,正杀得血流成河。种花敬德拉住缰绳,一抬手,骑兵们纷纷停了下来。
种花叔宝上前查看战场,心里奇怪:“这是怎么啦?千里送人头啊,这是刚到就中了埋伏?”
种花敬德摇摇头:“要不说咱们少爷厉害呀,千里之外就知道这里会出事,还专门派人送信过来,提醒我们注意东江军动向。
你哥我当时就在想,就算是朝廷要收复这永平镇,也应该是就近从山海关调兵过来才对呀,怎么可能从几千里之外的东江镇调兵过来,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那刘兴祚刚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朝廷还真这么干了,只是想不明白,朝天这么干有什么意义。
现在看来,这就是故意的,朝廷是诚心让刘兴祚过来送人头的。
小爷我现在真的很好奇,那袁崇焕到底和黄台吉的交易内容到底包含些什么?”
种花叔宝摇摇头:“老子才懒得管他的交易内容是什么,老子只知道,朝廷这些当官的心,真的好脏。
原来我也不明白咱家少爷这么大本事,立了这么多的功劳,为何总是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从来不给自己要实实在在的官做,现在看来,咱家少爷明显是嫌官场太脏啊。”
种花敬德哈哈大笑起来:“咱们少爷的心思没人都懂得了,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是裂土封疆也不在话下,可咱们少爷就是不干,天天在那里装乖宝宝,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种花叔宝也是哈哈一笑:“哥,咱们再不出手,那群人就死光了,咱们还真来给他们收尸啊。”
种花敬德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少爷说的是,让我们有机会就帮一把。走吧,我们过去看看那刘兴祚死了没有?”
种花敬德取下步骑枪举过头顶,大喊:“弟兄们,前面就是建奴,冲下去,宰了那些狗东西。”
陆战队员们纷纷取下步骑枪,呼喊着冲向敌阵。
济尔哈朗早就防着这群小变态突然发疯。猛听得喊杀声起,数千骑兵忽然开始冲锋。
济尔哈朗见势不妙,知道难以抵挡下令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得到撤退命令的建奴似乎也是早有准备,呼呼啦啦一下子四散奔逃而去。
只留下刘敷奏的队伍不知所措,见那数千骑兵冲了过来,刘敷奏顿时阵脚大乱。
陆战队杀到,噼里啪啦的枪声响个不断,所过之处叛军纷纷倒地。
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东江兵,其实早就看见了,这只突然出现了队伍。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是建奴的援兵。
没想到这支军队突然发起进攻,竟然是奔着叛军和建奴而来的。
东江兵见有援军到来,生的希望又来了,顿时士气大振,用上了最后的力气拼命砍杀围着自己的叛军。
刘敷奏正在围攻东江兵,猛听得建奴撤退号角响起,大吃一惊的刘敷奏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可惜他们没有建奴的反应快。
还不等刘敷奏下达撤退的命令,一颗流弹飞过,正中刘敷奏面门。刘敷奏连惨叫之声都没有机会发出,便一头栽倒,死于马下。
叛军见主将已死,新主子建奴又跑得无影无踪,一下失去了主心骨。早已军心涣散,无心恋战,纷纷四处逃窜。
陆战队员们一路追杀过去,种花敬德,种花叔宝来到东江兵的防御圈外询问:“你们将军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