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老糊涂了啊(2/2)
喊完之后,她也顾不上一旁丫鬟惊愕的眼神和想要劝阻的举动,用手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便哭着跑开了,那背影显得如此的无助与凄凉。
望着女儿那逐渐远去、略显单薄且充满哀伤的背影,孙岩心中满是无奈与复杂。他忍不住又将目光投向了朱高煦,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仿佛在无声地质问:话虽说得没错,可你就这么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地把这些话说出来,真的合适吗?
朱高煦察觉到孙岩那略带责备的目光,不禁撇了撇嘴。对于孙若洁方才那般激烈的反应和举动,他着实有些难以理解,甚至觉得有些无语。在他看来,这个时代的女子,怎么就还是如此看重那些所谓的从一而终之类的观念呢?不过就是离婚而已,何必如此要死要活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朱高煦只感觉一阵疲惫涌上心头,他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时间可不早了,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早点休息吧?”
孙岩这才从对女儿的担忧和对朱高煦言语的不满中回过神来,赶忙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让贤婿看笑话了。来人呐,赶紧带公子下去好好休息。”
“不用麻烦大家了,我带着夫君前往就好。大家也都忙活了半夜,早点休息吧!”就在这时,陆青叶迈着轻盈的步伐,微笑着走到朱高煦旁边,对着孙岩轻声说道。
毕竟他们二人本就是夫妻,孙家自然会将他们安排在同一个院落之中。陆青叶之前已经去过那个院子,路线记得清清楚楚,直接带着朱高煦前往自是再合适不过。
而且,陆青叶作为一个长期混迹江湖、习惯了独来独往的侠女,向来不喜欢有太多人进入自己的院子。对她而言,院子里人太多会徒增许多麻烦。哪怕是在新城这样相对安稳的地方,她的院子里也仅仅只留了一个侍女而已。所以此时此刻,她实在不想有下人在一旁打扰,只想和夫君安安静静地回到住处休息。
“这……”孙岩听到陆青叶的话,心中有些纠结,毕竟按照礼数,安排下人带路才更为妥当。可他犹豫了一两秒之后,终究还是顺从了陆青叶的话,对着朱高煦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朱高煦轻轻点点头,随后很自然地牵起陆青叶的手,两人一同转身离开。
看着朱高煦和陆青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孙岩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五味杂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众人散去,准备带着夫人回去休息。
孙夫人毕竟上了年纪,这半夜三更的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加上一直为女儿的事情忧心忡忡,心力交瘁,此刻早已疲惫不堪,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她轻轻揉了揉眉心,尽显疲惫之色,然后无力地将手搭在身旁丫鬟的胳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搀扶我回去吧,真是老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就在众人都各怀心思,准备就此散去之时,一道颇为突兀且带着明显不满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唉,不是,怎么就没人管我的事儿呢?我到底住在哪里啊?”
说话之人,正是石当。此刻的石当,心中郁闷到了极点。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石大将军,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这些人却好像真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更别提有人来安排他的住处了,这让石当感觉自己仿佛被众人完全忽视,就像个透明人一般,心中那股憋屈劲儿别提多大了。
听到这陌生又带着几分恼怒的声音,孙岩满心好奇地转过头看去。这一看,顿时心中暗叫不好,脸上涌起一阵尴尬的神色,随即赶忙朝着石当露出一个略显讨好的笑容,说道:“哎呀呀,你瞧老夫这脑子,真是糊涂了。房间其实早就安排妥当啦。你们几个,动作麻利点,赶紧带石将军前往住处。”
话音刚落,只是稍作停顿,孙岩立马抬手,迅速地指着身旁的两个家丁吩咐道。
其实,关于石当的住所,原本还真没有特别准备。陆青叶带来的护卫都被安排在了专门的护卫院子当中,按道理来说,石当身为朱高煦的护卫,似乎也应如此安排。可石当的身份毕竟不同寻常,孙岩心里清楚,就石当这地位,他哪敢随随便便将石当安置下去啊。
说句实在话,哪怕今天没有朱高煦一同前来,单单只是石当一个人到访,他孙岩也得把石当当成尊贵无比的座上宾,以最高的礼节来招待。毕竟石当可不是一般人,他在军中的威望以及背后的势力,都不容小觑。
不过,这对孙家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孙家府邸规模宏大,占地面积宽广,空着的院子多得是。即便之前没有提前为石当准备住处,但凭借着自己和家丁们多年相处培养出的默契,孙岩相信,一定不会引起石当的不适。
果不其然,能在孙家这样的大家族里做事的家丁,各个都是机灵过人的。这两个家丁一听孙岩的吩咐,立马就心领神会,瞬间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他们可没有傻乎乎地去问孙岩具体要将石当安排到哪个院子,而是满脸恭敬地快步来到石当面前,其中一个家丁赶忙说道:“是啊,石将军,您有所不知,那院落早就精心准备好了。只是小人刚刚一时失神,竟忘了及时跟您通报此事,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石将军大人有大量,宽恕小人这一回吧!”
石当听了这话,心中的不满稍稍减轻了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说道:“带路!”
其实石当要的并不是什么奢华的住处,他要的就是孙家对他的一个态度。如今孙家这态度摆出来了,他自然也不会再多为难,毕竟他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
石当见孙岩如此给面子,心里那股子闷气也彻底消散了。在临走之前,他心生一念,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孙岩提个醒,于是便好心地来到孙岩面前,微微凑近,压低声音问道:“不知道孙大人认不认识关术啊?”
孙岩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他实在不明白石当为何突然提及关术。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莫名其妙地回应道:“自然认识啊,之前我孙家还救过关术一命呢。不知道石将军突然提他干什么?”
孙岩身为一流巅峰高手,对过往之事记得十分清楚。当初正是他孙岩的老爹力排众议,拍板决定从石当手中求取青源丹,这才救了关术一命。所以,对于关术,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石当咧了咧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上次袭击我家大夫人的是谁吗?”
孙岩听闻此言,心中猛地咯噔一声,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一般。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干涩得难受,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干涸,缓缓说道:“听说是在军队当中一个叫做董亭的带人动的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江湖高手……”
说到“江湖高手”这几个字的时候,孙岩的语气逐渐变小,到最后慢慢没了声息。与此同时,他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石当特意提及关术,孙岩若是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可就真成傻子了。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感觉每一个字从嘴里说出来都无比沉重,问道:“难道那个江湖中人……就是关术?”
毕竟陆青叶被偷袭的事情才刚刚过去两三天,孙岩平日里并不在官场周旋,对于军队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并不是太了解。他只知道好像是燕军内部出了问题,而且新城那边一直处于封锁状态,消息传不出来。关术被抓的消息也仅仅局限于少数人知道,孙岩对此一直毫不知情。
石当嘴角含笑,缓缓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直直地盯着孙岩,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还是先好好查查家中之人吧。毕竟关术当初被救之后,可是只听你们孙家的话。而且我已经从他口中审问出来,关术对大夫人出手,竟然是为了报答你们孙家的救命之恩。至于到底是谁对他发布的这个命令,那就得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查得出来了。”
孙岩听闻此言,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震惊北平与新城两地的刺杀案件,背后竟然还和他们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顿时急得不行,瞪大了眼睛,一脸焦急地看向石当,近乎哀求地说道:“还请石将军务必告知我,到底是我孙家哪个贼人在暗害大夫人啊!”
石当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这可就是你的事情了。我也就是看你这人还算顺眼,才提前跟你透露这么一声,说实在的,这已经算是违规操作了。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一族之长,若是连自家的人员都查不出来谁有问题,那是不是显得太过于无能了些?”
孙岩急得眼珠子滴溜溜直打转,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面子,无能就无能吧,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把那个暗中搞鬼的人揪出来,好给朱高煦一个交代啊。不然,等朱高煦问起来,自己却一问三不知,那场面可就太难堪了。
可孙岩心里也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追问石当,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毕竟石当也只是个奉命行事的,人家也需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能好心提醒他这么一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对此,孙岩心中自然是十分感激的。他一脸诚恳地说道:“多谢石将军告知,日后定有重谢。”石当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笑着说道:“小事,小事,不值一提!”
说完之后,石当便示意一旁等候的家丁,带着自己前往安排好的院落。
其实,本来孙家这档子事,之前石当是准备让孙若离去问问情况的。可后来新城那边突然被封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加上后来朱高煦回来了,又正好赶上朱高煦要来北平,于是这件事就顺理成章地交给朱高煦来处理了。
朱高煦今天特意前来孙家居住,主要也是想和孙岩好好谈谈这件事。只是白天各种事务繁忙,等忙完所有事情的时候,夜幕已经悄然降临。没办法,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坐下来好好商量。
至于石当为什么要特意跟孙岩提这么一嘴呢,他心里也是为了朱高煦一家子着想。毕竟孙岩是朱高煦的老丈人,要是明天双方一对峙,孙家这边突然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幺蛾子,那六夫人孙若离夹在中间肯定也会跟着难堪。为了能让朱高煦的后宅安稳和谐,石当这才特意提醒孙岩一声,好让对方提前做好准备,把事情查清楚,别到时候出了岔子。
等石当转身离去,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孙岩依旧伫立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与沉思,仿佛一尊雕塑般,久久未动。孙夫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她深知此刻孙岩的内心必定如翻江倒海一般,被石当带来的这个消息搅得不得安宁,所以压根儿不敢轻易去打扰他。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夜愈发深沉,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终于,就在孙夫人感觉双腿因为长时间站立而有些发麻,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的时候,孙岩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关切:“夫人,你先回去休息吧,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可不能累着!”说话间,孙岩一边轻轻地活动着身上的筋骨,长时间保持静止的身体此刻显得有些僵直,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轻微的骨骼摩擦声。
其实,孙岩如此失神,主要是从石当口中得到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震撼。关术刺杀石当大夫人一事竟然牵扯到孙家,这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自石当离去之后,他的脑海里便一直在思索,孙家当中究竟谁最有可能与这件事有牵连,以至于一时之间走了神,竟完全忘记了老婆还在旁边默默陪着他。
孙夫人抬眼,看着孙岩那疲惫不堪的脸颊,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你不回去休息吗?”话语中饱含着对丈夫的心疼。
孙岩无奈地叹口气,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有些事情去处理,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吧!”孙岩心里清楚,天马上就要亮了,而他必须在天亮之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那个可能潜藏在孙家的“内鬼”给找出来。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丝毫懈怠,看来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了。
孙夫人静静地凝视着孙岩,思索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再多问。她深知自己对这类事情一窍不通,就算留下来,非但帮不了孙岩什么忙,反而可能因为自己的无知而给孙岩添乱。再者,经过这一番折腾,她自己本身也已经疲惫不堪了。于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你多注意点身体。”说完这句关切的话语之后,孙夫人便缓缓转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只留下孙岩孤独的身影,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愈发落寞。
孙岩神色凝重,抬手轻轻一挥,将身旁其余家丁全部驱散。那些家丁们接到指令,纷纷恭敬地退下,不一会儿,周围便只剩下他孤身一人。随后,孙岩迈着匆匆的步伐,独自一人朝着府邸的最深处走去。
孙家的府邸规模宏大,单单后宅就分布着十多处错落有致的小院子。而在这些小院子的最后方,有两间紧紧挨在一起的屋子。其中一间面积较大,那便是孙家的祠堂,祠堂里供奉着孙家历代祖先的牌位,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传承。而另外一间屋子,平日里只住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孙岩的亲爹——孙帮。
孙帮如今已然是七十多岁的高龄,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生性喜静,对于孙家日常的事务向来不管不问,仿佛超脱于家族琐事之外。平日里,也只有下人会按时前来给他送饭,维持着最基本的生活照料。
后宅通往孙帮所在院落的,是一条狭窄而蜿蜒的小路。小路的两边,生长着茂密的树木。这些树木枝叶纵横交错,在大晚上的时候,枝叶的阴影相互交织,显得格外阴森。孙岩走在这条路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四周静谧得有些可怕,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他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实在不明白老爹这是什么独特的癖好,为什么会偏偏喜欢住在这种地方。往常的话,孙岩是绝对不会在大晚上独自来这个地方的,独自一人走在这样的环境中,真的会让人瘆得慌,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黑暗中窜出来。
然而今日的情况却截然不同,此刻的孙岩满心都是石当带来的那个惊人消息,心中焦急万分,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找到可能与事件有关的线索,根本无暇顾及周围树木所带来的恐怖氛围,那些平日里会让他胆寒的因素,此刻在他眼中都变得无足轻重。
孙岩快步穿过那片阴森的树林,终于,前方隐隐出现了孙帮居住的院落。就在他刚刚看到院落的轮廓时,眼前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道黑影。这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本就心事重重、神经高度紧绷的孙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差点直接跳了起来,心脏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
好在今晚的月亮还算明亮,那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些许光明。仅仅只是惊了一下,孙岩便迅速借着月光看清了面前之人的面貌。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语气中不自觉地略带些哀怨,对着面前的人问道:“桥伯,大晚上不睡觉您干嘛呢?”
张之桥,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岁月虽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却难掩其独特的气质。他自幼便是孙帮的书童,与孙帮一同成长,两人之间不仅有着深厚的主仆情谊,更似兄弟般亲密。多年来,张之桥不仅在文墨之事上协助孙帮,还凭借自身武艺,承担起护卫孙帮的重要职责。如今,他已然达到二流巅峰的实力,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也算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平日里,这片幽静的居所,便只有张之桥和孙帮二人居住,倒也落得清净。
相比于年逾古稀、身体渐弱的孙帮,张之桥的身体状况要好上许多。虽已六十多岁,但他依旧中气十足,行动间透着一股干练与沉稳。此刻,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地站在孙岩面前,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与好奇。
“我还想问问你呢,大晚上你鬼鬼祟祟跑这里干什么?”张之桥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而有力,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他好歹也是二流巅峰的高手,听力敏锐至极,远远地便听到了孙岩那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出于警惕与关切,这才出来一探究竟。
孙岩无奈地叹息一口气,此刻心急如焚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和张之桥详细解释事情的缘由。“我来找我爹问点事情!”他简短地回答道,语气中透着焦急。
张之桥微微皱眉,伸手摸了摸下巴上那稀疏的胡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看着孙岩,认真地问道:“事情很着急吗?等明早你爹醒来不行吗?”在他看来,这么晚打扰老爷休息,想必事情非同小可,但又有些担心孙帮的身体能否承受。
孙岩毫不犹豫且异常坚定地摇摇头,眼神中满是决绝:“不行,就现在。”那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张之桥明白,孙岩所面临的事情刻不容缓。
见孙岩确实是心急如焚,张之桥不再多问,立马点头应道:“好!”话音刚落,他便迅速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孙帮的房门口。孙岩见状,赶忙快步跟上,脚步略显慌乱。
“咚咚咚!”张之桥抬起手,在坚实的门板上轻轻扣了几下,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没过几秒,屋子当中便传来了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与疑惑:“什么事?”这声音正是孙帮发出的。
张之桥微微俯身,朝着屋内小声说道:“老爷,少爷说有事找您。”张之桥自小看着孙岩长大,这么多年来,“少爷”这个称呼早已喊习惯了。即便如今孙岩已然成为孙家的家主,掌管着整个家族的大小事务,但在张之桥心中,孙岩依旧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还是习惯性地喊他少爷。
说完,张之桥视线看向孙岩,示意他说话。孙岩心领神会,赶忙朝着屋子当中说道:“爹,我有急事想要问问你,您看现在能不能先起来?”
房间当中陷入了一阵沉默,这沉默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漫长,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孙岩站在门口,内心焦急如焚,不停地在原地踱步,眼睛紧紧盯着屋内的动静,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如同煎熬。就在他等得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里面终于响起了孙帮那略显沙哑却依旧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孙岩听到这声回应,像是得到了赦令,赶忙伸手轻轻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在静谧的氛围中格外突兀。他小心翼翼地迈进屋内,而张之桥在等到孙岩顺利进门之后,很是知趣地轻轻将门闭上,随后悄无声息地走到屋子不远处,像往常一样尽职地守护着,宛如一尊沉默的卫士。
在过去的几十年当中,张之桥一直兢兢业业地干好自己本职的工作,对于那些不该问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多嘴打听。这种分寸感和忠诚,也是孙帮一直以来对他喜爱有加的重要原因。
孙岩走进房间后,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清冷月光,隐隐看到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孙帮。他刚准备张嘴,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地说出来,没想到对面的孙帮却先一步开口了:“点灯!”声音虽不大,但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