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难以面对的线索(1/2)
若论账目精细,这世上恐怕没有比甄姜掌管的王氏商会的账目更精细的了,银钱精确到铜板,货物精确到钱,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记得明明白白,账册多到专门有十几个大仓库存放。
可要算起家中的账,一家六口之中只有四人在邺城,却怎么也算不清……
刚刚转出旧宅,一名仆役便将队伍拦住,称有要事禀告王后。
甄姜对此人的出现十分不满,商会的仆役居然会出现在王宫之中,又有什么资格来见她?也不知是谁胆子这般大给放进来的,难得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她本想直接将仆役打杀了以儆效尤,在袁薇的劝说下勉强同意给仆役一个机会。
然而没过多久,袁薇就为自己的多嘴感到后悔,觉得比起听到的东西,还不如将此人给打杀了……
“你在谁手下做事?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吗?”甄姜扫了一眼仆役,看向远处的风景。
仆役的脸色非常奇怪,说不上是煞白还是蜡黄,病态的虚弱盘桓在眉眼之间挥之不去。
他没有行礼也没有认罪,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举过头顶呈到车窗前,低声说:“王后殿下,去岁库房入库极品银狐裘三十有七,赤狐裘六十有九,其中有小人亲自收得一条银狐裘,亲眼看见收入仓库封存。前几日南城张老爷家中管事托人求购极品狐裘,小人见账上没有出入便应下此事,可当小人去仓库提货时却发现狐裘一件都没了。这里是账目明细,请殿下过目。”
甄姜眼角不自觉挑了挑,理也不理仆役,直接下令:“回宫。”
袁薇更是无奈,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麻烦到了甄姜面前,直接与管事说不好吗?现在好了,搅了甄姜的好心情,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受牵连。
不曾想那仆役见马车移动,忽然大吼一声:“小人不知此地是王宫!”
一瞬间,强烈的危机感直接顶到了所有禁军的天灵盖,立即组成防御阵势守住马车,袁薇只感觉马车一阵晃动,便看到车顶落下铁网盖住车窗,外间也传来一阵响动。
完蛋!
这下可不止是商会的人要倒霉了,那几个禁军统领恐怕一个也跑不了。
甄姜伸手从软榻下抽出一个匣子,从中取出一件铁环编织的锁子甲在袁薇身上比了比,递过去说:“妹妹将此物拿着,常备在身边。虽然殿下已命人研制出了软甲,但是我不喜欢,我钟情于这等样式的。”
袁薇知道甄姜小癖好的因由,赶忙接过道谢。
甄姜则摆了摆手,略显疲惫道:“将此人带去督察院。启程吧……”
“殿下,且听我一言!您对小人全家有活命之恩,小人只说一句!”被按倒的仆役挣扎着,扯着嗓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结果话音未落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猛咳不止。
这一幕反将出手的禁军吓了一跳,伸手一探发现仆役脉搏虚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刚想询问又见几条血痕慢慢在衣服上浮现出来。
内伤加外伤,眼前这家伙恐怕离死不远了。
禁军对同伴使了个眼色,低声将仆役的情况告诉给甄姜。
甄姜闻言柳眉微蹙,冷声说:“擅闯王宫已是死罪,你有何可说?我救的人多,杀的人也不少,无需以恩情攀附,能活命是你的造化,如今我也救不了你了。”
“小人已是必死,无需王后费心。这里人多嘴杂,还请殿下看一看账本……”仆役上前一步,艰难地将账本举过头顶。
“你直说便是。”
“这……”仆役犹豫片刻,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许是他已然灯枯油竭,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只留下一句,“小人……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后悔,无比的后悔。
见到这一幕后袁薇只想用头撞墙,恨不得将自己撞傻了,也就不用知道其中含义了。
那个方向是骞硕旧宅的方向,她们刚从那里出来……
“速速将他带去医治,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人救活。”果不其然,甄姜瞬间切换成强势的王后,“将账册拿来。”
禁军立即捡起账册呈上,甄姜看过后很是无语,这本账册是早已封存的老旧账册,与去年的狐裘一点关系也没有,唯一记载“狐裘”二字还是几年前一笔破烂收支,但那一页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仆役的发现。
甄姜看过后眼中毫无波澜,手却不自觉揉搓着纸条,并对禁卫下令:“调头,回去。”
相处多年,袁薇见过甄姜愤怒、见过甄姜冷漠,甚至见过甄姜杀人,却从未见过甄姜这种状态,她本想出言安慰,但甄姜身边逐渐凝聚的威严提醒着她,这位王后不是被选进后宫的,而是生于乱世,自己拼搏到的。
她放弃了劝说,心头满是不解。
刚刚与张纮博弈时甄姜都没有如此凝重,表现得更像是个在讨价还价的商人,究竟什么事会让甄姜这般?难道无数密探没有查明的事,竟然让一个仆役发现了?
片刻之后,她便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这种事若是让一个仆役知道了才是天大的笑话,出了如此漏洞,将明镜司从上杀到下肯定有冤枉的,隔一个杀一个保证有漏网之鱼。
明镜司不可能出这种纰漏,究竟所为何事?
袁薇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这一次她们并没有去找张纮,而是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前。
“封街,不许走漏一个。谁从这里跑出去,你们就替他死。”甄姜以一种极其冷酷的口吻向禁军下达了命令。
禁军有权力不去回应除王弋以外任何人的命令,但在这种时候,没人愿意去触这位强势王后的霉头。
两支小队兵分四路,一前一后封住了空无一物的大街,而甄姜这边竟直接下令破门了。
厚重的院门被撞得梆梆作响、摇摇欲坠,袁薇站在甄姜身旁瞠目结舌地看着一切。
她倒不是对甄姜如此大动干戈感到诧异,而是院内竟然有人高声质问他们的身份!
她在王宫中住了十几年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存在,这里怎么可能有人居住?怎么可以有人居住?
这已经不是拿禁军不当人了,简直连王弋都没放在眼里啊!胆子也太大了吧?
嘭!
一声巨响,院门最终没有受得住禁军们的摧残,直接被撞出门框,里面的人也露出了面目。
“你们是谁!”一个管事的人态度十分嚣张,指着禁军喝问,“你们不知道王后殿下在此歇息吗?冲撞了王后,你们想死吗?”
刚想发作的禁军听到这话后全都愣了片刻,随后脸色变得极其古怪,有几个实在是忍不住,干脆放
“放肆!还不速速退去!谁是你们的统帅,叫他前来见我!”管事见禁军一动不动更加气愤,居然上前一步推搡起禁军。
禁军们当然不会被这么一个孱弱的人推动,可他们真的难以忍住笑意,身体不停地颤抖,就好像真的被打了一般。
行骗不是一件愚蠢的事,相反,一个高明的骗局需要极其精密的布置,蠢人根本做不到这些,禁军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在憋笑的原因是眼前这位在欺骗别人的同时,显然也将自己给骗进去了,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好像他们才是坏人一般。
嘭——
不过娱乐越要看时候,眼见甄姜和袁薇走进来,一名禁军一巴掌将管事扇到地上,挤眉弄眼示意身边的同伴向甄姜汇报此事。
问题是这里出现了人,就是禁军们的耻辱,谁又愿意去找骂呢?
一个个放阅的架势,就是没人向两人解释一下趴在地上哼哼的那位是谁。
好在甄姜也不需要他们解释,自顾自走向偏房。
禁军们长舒了一口气,有些眼力好的立即跑到门口守候,打开房门后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略带谄媚地将甄姜迎了进去。
房内堆放着许多口箱子,大小不一、品相各异,有的外面雕刻着纹饰一看就不是凡品,有的破到缺了一角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要。
“打开。”甄姜示意禁军,“将药材和丹药留下,剩下的你们都分了吧。”
“多谢夫人赏赐。”禁军应了一声,赶忙动起手来。
起初他们并不觉得能分到什么贵重的东西,毕竟丹药和药材肯定装在那些贵重的箱子内,破烂箱子只能盛些破烂而已。
可当他们开始分类后双手不自觉慢慢颤抖起来,有些东西还真不能只看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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