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中伤者房间纤维来源确认,得知疑似伤人者的动机(1/2)
清晨过后的静山町,云层已经被风撕开了一些缝隙。狐星夜云旅馆外,昨夜的雨水从旅馆屋顶排水管道滴落,旅馆伤人案已经两次问讯但没查到有用的线索,唯一的线索是几根不明纤维。
牧风翔子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看了一眼早晨八点半的时间,转身回到临时被当作“工作间”的客房。桌面上铺开的是大前夜与咋日的笔录丶UIDWQCG709的检测结果概要,以及静山町警所一科内部系统同步出来的基础资料。
“先把目前能确认的“客观层面”整理一次。”她看向坐在桌旁的几人,“再结合大前夜与昨日问话里,涉及诹森先生“人际关系”的部分。”
浦合希子已经脱下外勤时穿的夹克,只以简单的衬衫套着深色马甲,姿态比昨夜略显放松,却仍然保留着地方警察在工作场合中的那一份紧绷。她翻开面前的记录本,轻敲了一下笔尖。
“现场方面,”她按顺序复述,“房间内有效脚印只属于诹森浦田本人,血迹分布与“原地倒下”相符,凶器表面经过人为处理,没有检出有效指纹丶毛发和DNA丶门口附近发现少量不属于静山町常规数据库的纤维和不明化学品。”
“人际方面,”高云苗子接上,“目前从团体内部问话获得的是:一丶诹森平时寡言按部就班;二丶团内工作分配上,他负责的是需要身体控制与空间感的环节;三丶在各自的描述中,他最近并无显着性格变化。”
她略顿了一下,补充道:“但这些都是在“主动回忆”和“自我呈现”基础上的客观化描述。更细节的矛盾,往往要靠我们主动去挖。”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三水洋子收起刚打印好的UIDWQCG709报告,“我们要从“讲给警方听的诹森”转向“在他们日常中实际存在的诹森”。”
“从昨天的问话内容来看,”小林凤雪翻动笔记,“团体内部关系被描述得过于平滑——这是我个人的主观感受。”
“你怀疑他们隐瞒了矛盾?”浦合希子看向她。
“至少没有主动提。”小林凤雪点头,“一支四人加一人的小规模演出单位,长期一起工作丶旅行丶演出,如果真的像他们口中那样“没有显着冲突”,反而不太符合经验。”
“所以,下一步的调查重点,”牧风翔子合上文件夹,“就是围绕诹森浦田的交际圈——尤其是与HDFCYEAA狸神月影团体内部的具体摩擦。”
她抬眼看向浦合希子:“你们静山町一科这边,方便从旅馆周边丶狐雨公园这边替马戏团安排两天演出的准备人员中再做一些简单访谈吗?比如音响丶灯光丶场地协调之类的。”
“可以。”浦合希子点头,“我安排两个人去公园那边,对昨天参与布置的工作人员做确认。你们这边——”“我们负责从内部切入。”牧风翔子说,“先单独再询问一次浦奈团长几人,以“补充细节”的名义,把重点放在曾经发生过的“不顺利”和“争执”上。”
“那就分头进行。”浦合希子合上记录本,“下午两点之前,将双方得到的信息汇总。”
狐星夜云旅馆的餐厅,第二次成了问话空间。与昨天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桌椅摆放略作调整,间距缩短了一些,像是刻意缩小了“警方”和“被询问者”之间的物理距离。
“再次麻烦各位。”牧风翔子简短致意,“这次的问题,会更细一些,主要集中在过去工作中偶尔出现的摩擦上。”
“我们已经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奈泽越森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随即压下那一瞬的不耐,“不过如果还有需要,我们可以再回忆。”
“昨天的内容主要是时间线和流程。”高云苗子翻开记录,“今天我们希望了解诹森先生在团体内部曾经出现过的“不顺利”或“意见不合”。”
“比方说,”三水洋子补充,“排练中的意见冲突丶演出安排上的争执丶私下里因为某些事情闹得不愉快等等。”
“这类情况,在任何团队中都难以完全避免。”小林凤雪语气平稳,“我们并不是要据此推定‘谁就是嫌疑人’,只是需要一个更真实的互动图。”
对面四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率先开口的是浦奈美西,“既然你们已经这么说,我就不再尝试用“一切顺利”这种模糊的概括。”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确实有过几次比较明显的冲突。”
她抬眼看向牧风翔子:“可以先从演出相关的那件说起。”
“请讲。”牧风翔子拿起笔。
“时间是去年秋季,具体日期我可以回头查。”浦奈美西说,“那一次的演出地点在静山町新雾月山下的城市公园,我们原计划呈现一个新的组合节目,涉及到多人的配合。”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在节目设计阶段,我调整了诹森的出场位置——把他从一个比较显眼丶接近“中心”的位置,挪到了稍微偏一点的角落。”
“理由?”高云苗子问。
“整体观感。”浦奈美西的回答不带迟疑,“新的节目需要有一个更有表现力的核心,而诹森的特性更适合做“稳定的支撑”。”
她顿了一下:“但他本人对这一调整非常不满。”
“当场提出?”三水洋子问。
“在排练现场。”浦奈美西点头,“他认为自己已经为这个节目投入了大量训练时间,提前练习了原定的“中心阶段”,因此对被调到边缘位置表达了强烈不满。”
“怎么个“强烈”法?”小林凤雪追问。
“他当时直接停下动作,与我当面争执。”浦奈美西说,“语气比他平时要激烈许多,指责我“临时更改安排而不尊重他的努力”。”
“最后的结果呢?”牧风翔子问。
“在那次争执中,我坚持了我的决定。”浦奈美西的语气里听不出明显情绪,“他在沉默了十几分钟之后,重新回到排练中,按调整后的走位完成了节目。”
“之后还有类似的争执吗?”高云苗子问。
“没有再出现如此程度的。”浦奈美西摇头,“但那段时间,他在与我交涉时的态度,比平时更为冷淡。”
“这是“演出安排上的冲突”。”牧风翔子在记录上写下一个小标题,“除此之外呢?”
“还有一次,”神木杏奈子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是比较私人性质的——不过既然你们已经问到人际关系……”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记事本。
“诹森曾经向我表达过追求的意思。”
牧风翔子微微点头,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
“时间?”高云苗子问。
“大概是一年多前。”神木杏奈子回答,“那时候我们刚结束一个巡回演出,回到基地歇口气。他约我出去喝了杯咖啡,在那次见面里,说了“想要更靠近一些”之类的话。”
“你的回应?”三水洋子问。
“我拒绝了。”神木杏奈子毫不回避,“我向他说明我在团体里的定位一部分是事务管理,另一部分是作为‘调和者’协调大家的关系。如果与谁发展超出工作伙伴的关系,可能会打破平衡。”
“他对你的拒绝,有明显反应吗?”小林凤雪问。
“表面上,他接受了。”神木杏奈子回忆,“他说‘我只是想表达,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继续好好工作’,之后很快就把话题转回了演出安排。”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但在那之后的数周内,他与我说话时的语气,比之前明显疏远了一些。”
“有过明显的摩擦?”牧风翔子问。
“没有激烈的争吵。”神木杏奈子摇头,“只是……你能感受到他刻意保持距离。”
“那第三件呢?”高云苗子看向剩下两人,“刚才浦奈团长说“几次比较明显的冲突”,目前听到的是两件。”
“还有一次是在演出现场。”奈泽越森开口,声音有点压,“发生在正式公演中途。”
“简要描述一下。”三水洋子说。
“那一次的节目有一个需要我和诹森配合的段落。”奈泽越森说,“按照排练的设计,应该由我先完成一个动作,然后他在预定时间点接上。”
“结果在实际演出时,”他眉头微皱,“诹森提前了一步。”
“提前?”高云苗子问。
“简单说,就是抢了我的位置。”奈泽越森道,“在那个动作的空间里,他占据了原本属于我的落点,导致我不得不临时调整,否则就会碰撞。”
“现场观众有没有察觉?”小林凤雪问。
“从表演的连贯性来看,大概没有太明显。”奈泽越森说,“但对我们两个在台上的人来说,那一瞬间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你事后与他沟通过?”牧风翔子问。
“演出结束后,我在后台质问他。”奈泽越森直视前方,“他先说自己只是“顺势而为”,认为那样的时间点更自然。但在我指出那是破坏既定编排时,他没有道歉,反而冷冷地说了一句“至少观众看起来很不错”。”
奈泽越森的手指在桌面上无声地敲了一下:“那次之后,我们之间有一段时间的默契降到了最低。”
“那件事之后,”泷井泽也插话,“排练时我们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你自己与诹森之间,有过明显冲突吗?”三水洋子转而问他。
“我个人?”泷井泽也略微惊讶,“如果不算小摩擦的话,只有一件可以被称作‘比较严重’。”
“具体说说。”高云苗子道。
“那是一个巡回的途中。”泷井泽也回忆,“在某个城市的戏院,我们因为“节目顺序”的问题闹过一次翻脸。”
“你们两人?”小林凤雪确认。
“是。”泷井泽也点头,“当时我被安排在某个高潮段之前,做一个看似轻松丶但实际需要很多技术控制的过渡节目。诹森认为那段的“热度”会被我提前拉高,影响他后面的节奏。”
“于是提出调整?”牧风翔子问。
“他提议把自己的节目提前丶我的放在后面。”泷井泽也苦笑,“他认为自己的风格更适合作为“铺垫”,而我的可以作为“收尾”。”
“你不同意?”三水洋子问。
“那段节目是我用了很久才打磨出来的结构,我觉得那种安排最能发挥它的效果。”泷井泽也说,“所以我拒绝了他的建议。”
“争执的过程?”高云苗子问。
“他一开始是平静地说明理由,后来在我坚持原方案时,情绪明显上来了。”泷井泽也说,“他认为我“过于在意舞台上的个人存在感”,而忽视了整体。”
“他有动手或者做出过激行为吗?”小林凤雪问。
“没有。”泷井泽也摇头,“我们只是吵得比较凶,最终是团长出面拍板维持了原顺序。”
“之后的关系如何?”牧风翔子问。
“有一段时间,我们几乎不私下交流。”泷井泽也说,“只在必须合作时说话。”
记录笔的沙沙声在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几段看似“工作中的常规摩擦”,被一件件地摆到桌面上。
演出安排的争执丶被拒绝的追求丶舞台上抢位的冲突丶节目顺序的争吵——这些,被安置在“正常团队摩擦”的框架内时,或许并不显得异常。然而在一个血迹丶指纹丶毛发几乎全部被抹去的案件中,它们开始具备了另一层含义。
“感谢各位的配合。”问话进行到一个阶段后,浦合希子合上记录本,“刚才提到的这些内容,我们会如实记录。这并不意味着武侦和警方已经认定任何人的动机或行为与本案直接相关。”
“我们明白。”浦奈美西的答复干脆,“如果还需要调取以往演出的录像或者行程记录,可以告诉我。”
“这会是下一步。”牧风翔子起身,微微鞠躬,“谢谢。”
几人离开餐厅,走回临时工作间。走廊的空气里仍有消毒水和木头潮湿后特有的气味。
“内部矛盾的轮廓,基本勾出来了。”高云苗子整理笔记,“不过这些摩擦与“狐星夜云旅馆房间里的那一刀”之间,目前还缺少直接联系。”
“如果只是团队内部的矛盾,”三水洋子说,“作案者没必要用到“刻意抹除痕迹”丶“外地纤维”这种层级的准备。”
“也就是说,要么矛盾的层级比他们目前说出的更深,要么——”小林凤雪看了一眼桌上的UIDWQCG709报告,“作案者来自团体之外。”
问题的关键点,再次落回到那几缕不该出现在静山町数据库中的纤维上。
“UIDWQCG709那边,”浦合希子翻出一张打印纸,“刚刚接到技术室的电话——他们把那些未知纤维的样本,通过长野县警务系统的共享接口做了一轮比对。”
她把那张纸放在桌中央。上面简洁地打印着几个字:“比对区域:长野县辖区纤维样本库。”
“初步匹配结果:相似度最高的样本来源于“山鸟町”区域,属于当地某类车辆座椅内衬与部分运动用品常用面料的复合材质。”
“也就是说,”高云苗子扶了扶眼镜,“诹森房间门口附近那几根纤维,很可能来自长野县山鸟町常见的一类材料。”
“静山町与山鸟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算近。”三水洋子在地图上点了点,“虽然同属长野县,但地形隔着一片山区。”
“静山町常规轨迹里,出现山鸟町特征纤维的概率不高。”小林凤雪说,“除非有人近期从山鸟町过来,或者携带过相关物品。”
“那我们需要两个方向的交叉确认。”牧风翔子语速略微加快,“一是查验目前所有与案件相关人员,是否与山鸟町有往来或关联;二是通过长野县警务系统,查证诹森浦田本人是否曾与山鸟町有过接触。”
“警务系统这一块,我可以直接申请查询。”浦合希子已经拿起终端,“以“本案涉及未知纤维来源”为由,调阅诹森浦田以往的户籍变更丶交通违章丶事故记录等。”
“那我们负责一个初步梳理。”高云苗子打开之前的资料,“先从团体内部开始——浦奈美西丶神木杏奈子丶奈泽越森丶泷井泽也四人。”
“再加上旅馆老板浦也森田泽,以及这两天在狐雨公园直接接触过团体的人。”三水洋子补充。
“不过在我们完成这一步之前,”小林凤雪看了一眼时间,“长野县那边的反馈,可能已经出来了。”
几人分头投入各自的工作,键盘敲击声丶纸张翻动声,在短暂的静默里构成了一种有节奏的合奏。
不久之后,浦合希子的终端轻轻震动了一下。
“长野县警务系统反馈。”她打开信息,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眉峰不自觉地略微上挑,“有一条比较关键的记录。”
她抬头,对上其他人的视线:“诹森浦田在2559年7月21日,曾在长野县山鸟町发生过一起交通事故。”
“事故?”牧风翔子重复了一遍,“具体情况?”
“记录显示,他当时以个人身份在山鸟町从事某种与商业相关的活动,具体项目没有细写。”浦合希子念道,“在驾驶车辆经过某滑雪场附近路段时,因为驾驶时分心,车辆与一名行人发生碰撞,造成对方受伤。”
“受害者信息?”高云苗子立刻追问。
“姓名:希山也马。”浦合希子略微放慢语速,“职业备注:滑雪运动员。”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短暂凝固。
“伤势程度?”三水洋子问。
“记录中写的是“造成右腿严重伤害,影响其职业生涯”。”浦合希子翻到事故处理结果,“包括后续的医疗赔偿与和解协议,均有留档。”
“也就是说,”小林凤雪的声音变得很平,“诹森曾在山鸟町因分心驾驶,撞伤了一名滑雪运动员,并导致对方不得不从运动员岗位退役。”
“这条事故记录的时间,”高云苗子点了点屏幕,“是2559年,那时诹森还没加入现在的马戏团。”
“长野县那边有没有这位滑雪运动员的后续资料?”牧风翔子问。
“有部分。”浦合希子继续念,“希山也马在事故之后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但最终未能恢复到可以继续职业运动的状态。大约在一年后,正式办妥退役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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