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盒子(1/2)
包封氏的手指,死死按在那道疤痕上,仿佛要透过皮肉,触摸到当年那致命一击留下的、早已深入骨髓的痛楚,以及...那誓言的烙印。
是的,一切都源于此。
源于那个山谷,源于那飞溅的鲜血,源于他最后充满期盼的眼神,源于她亲口许下的、浸透了鲜血的誓言。
她将悲痛化为更冷酷的复仇和清洗,因为她不能让任何隐患威胁到包家,威胁到她对他承诺的繁荣。
修炼返春诀,忍受那非人的痛苦和逐渐扭曲的身体,是为了获得力量,是为了活得足够久,久到能亲眼看到包家屹立不倒,繁荣昌盛。
对儿媳的苛刻,对孙辈的筛选与无情淘汰,是因为在她心中,包家的繁荣高于一切个人情感。
不合格的继承者,就是通往繁荣之路上的绊脚石,必须清除。
她要的,是最强、最好、最能带领包家走向辉煌的后代,哪怕手段残酷,哪怕违背人伦。
与外敌周旋,与各方势力勾心斗角,甚至不惜与虎谋皮,与那边进行黑暗的交易,都是为了获取资源,扫清障碍,巩固包家的地位。
所有的冷酷,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淫靡放纵,所有的离经叛道...其核心,都是那个在血与火中诞生的、偏执到了极点的誓言。
她要守住包家。
她要让包家繁荣。
为了他。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当年的选择没有错,证明她配得上他那份最后的信任与托付,证明他们的结合、他们的孩子、他们的一切,都有意义。
哪怕这条路,让她双手沾满鲜血,让她众叛亲离,让她变得面目全非,让她夜夜承受功法反噬和良心的啃噬,她也义无反顾。
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更是她爱他的方式——一种已然扭曲、却深入骨髓骨髓的方式。
她缓缓松开按着疤痕的手,那处皮肤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苍白,衬得疤痕越发狰狞。
她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人生变成了这样一本冰冷的账簿?
计算得失,权衡利弊,用别人的血泪和尸骨,来填充自己的欲望和权柄?
她不知道。
或许,是从长子死去的那天开始。
或许,更早。
石室一角,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石龛。
包封氏起身,走到石龛前。
里面没有供奉神佛,只放着一个褪了色的、布料粗糙的旧荷包,和一个巴掌大小、边缘已经磨损的拨浪鼓。
荷包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里面早就空了,只剩下一股淡淡的、早已消散的草药味。
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留给她的记忆很少,只有这个荷包,和一种挥之不去的、药味混合着眼泪的苦涩气息。
拨浪鼓,是她长孙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
简陋,甚至有些粗劣,是刘氏的一个婢女从街上随手买来的。
但那孩子却爱不释手,睡觉都要抱着。
后来他死了,这个拨浪鼓被她收了起来,再没有第二个人碰过。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荷包粗糙的表面,又拿起那个拨浪鼓,轻轻摇了摇。
鼓声沉闷,在寂静的石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孤独。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
刻意不去想,仿佛就能忘记那些软弱的、属于封绛雪的情感。
但今夜,或许是处理了太多家事,或许是祁玉舟的出现勾起了某些遥远的对比,又或许只是单纯的疲惫,让这些早已尘封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母亲临终前枯瘦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样子。
她送长子包勇去参加空明军的选拔的时候,看着眼前高大的人对她落泪时的样子。
长孙咿呀学语,蹒跚学步,举着拨浪鼓冲她笑的样子。
还有...那个她永远深爱的男人,她的丈夫。
她的一生,似乎总是在失去。
失去母亲,失去丈夫,失去孩子,最后,连自己最初的模样,也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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