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被污染的灵魂（2/2）
“乌塔，照顾好茉可酱，我去去就来。”
“啊？嗯，嗯。”
乌塔迅速移动位置，小心翼翼接过昏迷不醒的茉可，将茉可轻轻揽入怀中，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香克斯单膝跪在地上，解下披风，动作轻柔的为茉可盖好，抬起的指尖悬在茉可额角，迟疑片刻后才缓缓落下，指腹温柔蹭过茉可眼角，将那滴眼角的泪珠轻轻抹去。
“茉可酱，再等一等，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香克斯喉间溢出近乎呢喃的柔声，垂眸凝视茉可的目光温柔缠绵，可当香克斯站起身转身的瞬间，眼底的温柔碎成冰渣，视线落在对面烟尘里站着的夏姆洛克身上，像是凝视着墓地里腐烂的尸骸，没有温度，没有波动，只有彻骨的寒意从眼底蔓延至整座岛屿。
夏姆洛克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眉梢微挑，他倒是没想到香克斯竟然能赶上他的速度，毕竟海贼只能通过鱼人岛穿过红土大陆，速度远远慢于从玛丽乔亚穿过的速度，可香克斯却能这么快赶来，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可就算赶来了也没用，仪式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止，她的月亮，马上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不过在此之前，他都先把偷月亮的“小偷”解决掉才行呢。
“仪式已经开始，在珍贵的月亮苏醒之前，我们之间也该决出胜负了。”
夏姆洛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与香克斯对峙而立，两人之间的空气渐趋扭曲，空气凝固的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围观众人不自觉屏住呼吸，喉结滚动间吞咽着无形的压力，汗珠从额角渗出，在即将坠落的刹那，两道身影如同时被抽离的残影，倏然消失在原地。
“锵——!”
刀刃相击发出高频震颤，两人的战斗已彻底沦为生死赌局，每一招都裹挟着撕天裂地的杀意，劈斩间竟似要割裂时空，残影交错中，是你死我亡的较量，没有退路，没有侥幸，稍一疏忽，便是血溅当场。
两人脚步所及之处，地面塌陷，碎石迸溅，刀光划破混沌，整片战场如同被狂风肆虐的废墟，看的围观众人心惊胆战。
残影重新具象化时，两人刀尖相距不过三寸，刀身相抵处迸出的火星照亮了彼此绷紧的下颌线，比起在海上的时候，两人下手更加不留情，米霍克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深沉的眸色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和杀意满满的香克斯和夏姆洛克一样，半空之上的菲尼克斯和利维坦的战斗同样也是不死不休，拳锋相撞迸出骨肉撕裂的闷响，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招招直取要害。
尽管是在战斗，利维坦也没忘记这次行动最重要的目的，周身黑雾弥散在硝烟之中，不断侵蚀着屏障内的众人。
跟在茉可身边这么久，菲尼克斯长大了很多，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情感，明白了喜欢和不喜欢，而利维坦身上腐败的气息，菲尼克斯就很不喜欢。
利维坦注意到菲尼克斯的变换，瞳孔微微瞪大，好歹和菲尼克斯在诅咒之地一起度过了上百年的时光，利维坦自是无比了解菲尼克斯。
曾经的菲尼克斯就像一张不会染上任何颜色的白纸，无论利维坦如何教导，菲尼克斯的灵魂始终空白一片，既不会染上善，也不会染上恶，这一点可让利维坦苦恼很久呢，毕竟菲尼克斯若是能听命于他，他现在也不必受制于那群自命为神的家伙。
利维坦猜想过是因为菲尼克斯没有人的灵魂，所以他才无法真正污染菲尼克斯，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菲尼克斯似乎拥有了真正的灵魂，若是能污染菲尼克斯，再夺取茉可的力量，整个世界将再也无人可以阻止他。
思及此，利维坦嘴角噙着一抹阴鸷的笑意，随之一缕诡谲的黑雾自足底悄然升腾，如墨汁渗入清泉般无声扩散，随着凌厉的攻势化作暗影触须，无声无息钻入菲尼克斯体内。
拳锋相撞，爆裂的气浪如惊雷炸响，震得四周空气扭曲，利维坦五指如铁钳般扣住菲尼克斯腕骨，将菲尼克斯重重压向地面，俯身逼近菲尼克斯耳畔，吐息温热，如毒蛇吐信，低语声里裹着令人战栗的蛊惑。
“小菲尼，归顺于我吧，让我们一起成为神，成为这个世界新的法则。”
手腕传来刺痛，菲尼克斯眼底浮现怒意，双手用力反扣住利维坦手腕，将利维坦的手臂拧成诡异的反关节状态，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节错位声，利维坦两条手臂被硬生生扯断，断口处喷溅出细密的血珠，在两人之间划出猩红的弧线。
“不要，你伤害姐姐，菲尼讨厌你!”
菲尼克斯曾发过誓会保护好茉可，但现在利维坦却害得茉可陷入了不明的沉睡，竟然还敢说出这种话，讨厌的鱼，不喜欢!
双臂断掉的利维坦饶有兴致打量着菲尼克斯气愤的面容，随即低头凝视着肩头空荡荡的断口，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笑声中既无痛苦也无愤怒，只有疯狂的愉悦在胸腔里震荡。
“讨厌我啊，哈哈哈哈……”
利维坦渐渐守住笑，周身升腾起浓稠的黑雾，萦绕在伤口处翻滚，凝成黑色的漩涡，裸露的骨骼被一寸寸吞没，断肢处响起令人浑身发毛的黏腻声响，腐肉与筋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野蛮生长，只是两息之间，双臂已经重新长好。
新生的皮肉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利维坦缓缓抬起新长好的双臂，腕关节转动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
“我本想用些温和的手段，可现在看来，就没办法了呢。”
利维坦脖子歪了歪，朝着菲尼克斯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牙齿，笑容满是恶意，仿佛刚刚从地狱深渊爬回人间的恶鬼。
抓着菲尼克斯手腕的断臂骤然炸开，黑雾从断臂喷涌而出，将菲尼克斯迅速包裹，菲尼克斯瞳孔地震，拼命挥舞着双手，试图拍打这些黏腻的黑暗，但黑雾却像附骨之疽，越缠越紧，顺着菲尼克斯的呼吸侵入体内没给菲尼克斯呼救的机会，一个眨眼就被完全吞噬。
利维坦长期被诅咒之地污秽侵蚀，拥有着污染灵魂的独特力量，在利维坦面前，意志薄弱的人会在瞬间变成利维坦的人偶，菲尼克斯本不会被侵染，但菲尼克斯却有了灵魂。
菲尼克斯随世界诞生而诞生，拥有堪比神明的力量，而神一旦有了人的灵魂，就有了弱点，若菲尼克斯一如以往一样毫无情感，利维坦今天说不定真会玩完，但菲尼克斯如今有了灵魂，加上菲尼克斯尚且年幼，根本阻挡不了利维坦全部力量的侵蚀。
“咚——”
“咚——”
包裹菲尼克斯的黑色巨茧传出心跳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心脏，利维坦缓步走向黑茧，手指轻轻划过翻滚的黑暗，随着利维坦的触碰，黑茧的跳动声骤然加剧，如同某种远古巨兽苏醒时的心跳。
突然，黑雾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尖利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令人几近昏厥，战场上所有人如遭雷击，痛苦捂住耳朵，就连战斗的香克斯和夏姆洛克都被震慑到停下动作，抬眸看向黑茧的方向。
“咔——”
随着最后一道裂纹的蔓延，黑茧表面爆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翻滚的黑雾骤然炸裂，迸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本该被困住的菲尼克斯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仿佛从深渊爬出的可怖怪物。
怪物佝偻着扭曲的躯体，每节脊椎都生长着尖利的倒刺，眼窝里跳动的血色似是鲜血，满是森白獠牙的巨口，发出非人的尖啸。
恐惧如野火般在心底蔓延，晦暗的天空上，黑红色的云层如沸腾的熔岩剧烈翻涌，在苍穹中撕扯出狰狞的漩涡，一道接一道的猩红闪电劈裂云隙，将世界照得惨白，宛如末日般的异象让空气凝滞，连风声都噤若寒蝉，唯有雷霆的轰鸣在耳畔炸响，震得众人灵魂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