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弃市!(2/2)
著实是没有稻草可抓了,李纲,天子与李纲交际极早,情义深重,岂能不求?
李纲已然皱眉:「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说事啊!」
「钱,都是钱闹的————李中丞,贪墨钱财,罪不至死吧?是不是?」秦桧已然有些魔怔了。
「多少钱?」李纲还问。
「多少钱————嗯————」秦桧连忙去想,想得许久,又答:「我一时也算不出是多少钱来了————」
「那大致多少?是什么数额范围————」李纲倒是急了。
「大致————大致————几十万贯————」秦桧下意识里,双手抓住了李纲的右手,握得紧紧。
「你是隐钱啊,还是盗钱啊?」李纲是有程序的,隐钱,是贪污,盗钱,是挪用,其中区别很大————
「是————是————」秦桧脑袋想事,便镇定几分,在答:「是贿赂————」
「是枉法脏啊,还是义脏啊?」李纲还在问。
枉法脏,大概就是收贿赂办的事情属于是帮人逃脱违法犯罪之事。
义脏,大概就是做的事情不一定违法,但是给人开方便,给人谋利益————
两者,自也有区别。
「李中丞,你直白说,你说————当罪不至死吧?」秦桧显然很急,哪里有心思与李纲这么细致去掰扯法条。
「几十万贯,按律法来说,怎么都是弃市!」李纲答了一语。
弃市,就是杀了之后,丢在闹市,曝尸示众————
「胡说,你胡说!定是你主持修撰《燕律》改的!原本定不是如此!」秦桧双手在空中乱挥。
「旧宋之律例,条文所载,就是如此,只是昔日————少行而已————宋律条文,本也从唐律,唐律也是如此————怎能是我临时改的————」李纲耐心解释。
秦桧当场一愣————
就看李纲脚步稍稍后退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
自有那御史台的衙差带著枷锁绳绑往前来————
李纲也是一口气在叹:「且先到御史台再说吧————还待三法司会审————」
「死了死了————这回我竟是真就.不了?我————乃宰相啊————何以因为一些钱财而亡?岂不千古笑话————」
秦桧已然是那魔怔的模样————
李纲无言,只是稍稍让了一下,让出台阶,衙差上前就去。
枷锁绑缚,秦桧倒是并不挣扎,他脑袋里自还是求生之事,一语来说:「李中丞,还请快快回去知会我家娘子,此事,拜托了,快去快去————」
「这是应该!」李纲点著头。
那枷锁一上,绳绑倒是没来,衙差们稍稍一推一拽,秦桧脚步自也在动。
只听得秦桧不断在说:「李中丞,可一定要派人快去,一定要知会我家夫人,快啊!」
「唉————」李纲点著头,真就吩咐一衙差:「出得宫门,你就去办此事!」
「是!」衙差也点头。
「定当重谢!定当重谢啊————」秦桧带著枷锁,竟还与衙差躬身。
李纲,其实没眼看,只觉得秦桧这般模样,有失圣贤体面————
如此,便就去也!
那边,燕青已然坐在了御史台的公衙堂之上,吃著茶,等著李纲带人回来,交接之事,还不少,李纲也还得去拿一人————
王次翁,此辈,好似最近刚刚吏部出了公文,要升任中书舍人!
今日,此辈家中,定是门庭若市,高朋满座,把酒言欢不在话下,便是双喜临门,既升高官,又搬新宅。
许也是昔日里那汴京城中给诸多达官显贵送菜的商人所想,这些高门大宅,总是要有新主人的,这上好的千挑万选的菜,总是有人要吃的————
却不想,晚宴还没开始,御史台的差役就拿著枷锁上门来了————
一时间,自是鸡飞狗跳,那些刚才还满脸是笑的高朋们,瞬间作了鸟兽散去,避之唯恐不及,生怕牵扯上身————
当今天子,杀人可不眨眼。
李纲自是忙碌非常,只管不断接收燕青送来的诸多人证物证,事毕,燕青拱手:「李中丞,那我就告辞了————」
李纲抬手留了一步,叹息一语:「我实无能也!」
「李中丞何出此言?」燕青不解。
「这御史台————这御史中丞,我也当得有好些日子了,真是尸位素餐!
唉————愧对天子信任啊————」李纲真有几分失落。
燕青一语:「许陛下就是此意,我做查探之事,你做案牍之事,如此,皆不美哉?」
「嗯?真是如此?」李纲倒是心中一震。
「这不挺好?哈哈————当真去也,中丞不必如此————」燕青再拱手,转身去也。
李纲却自己又摇了摇头,依旧苦脸,自己嘟囔:「御史台,不该如此!当是我之无能————」
且看门外,黄昏将至,御史台衙堂侧面,一丛大树,树上乌鸦成群,嘎嘎不止,似也是唤鸟归巢。
御史台诸多班房,已然在开始准备掌灯————
那王次翁,正被枷锁押著拉进衙门入院,自是百般挣扎,不情不愿,还在呼喊:「尔等今日如此放肆,岂不知我乃秦相之人,秦相如今深受陛下之宠信,尔等如此乱来,且看如何与秦相解释,便是官司打到御前,你们也吃不了兜著走,李纲呢?李纲何在?」
李纲走到衙堂门口,看了一眼:「我在此处!」
「你好生大胆!我有何罪名?让你如此大庭广众,派人带枷上门去锁?」王次翁当面就斥。
李纲点点头:「来呀,先打二十板子屁股,再投入地牢之中!」
说完,李纲转身又入了衙堂!
吩咐左右:「速去其宅,查抄钱财之物!书信之类,一封都不能放过!」
自有那御史好几人,起身就去,带著空白册子,提著笔墨篮子,出门招呼更多衙差,倒是雷厉风行。
王次翁惨叫就起————
李纲不免也想起昔日里,旧宋年间,他最早当御史的时候,这御史台,多年不闻这般打人的哀嚎,牢狱之中,更是常年空空如也。
是这般好?还是那般好?这个道理,倒也不必多想。
干活吧————
燕青送来的东西,自也是千头万绪要理,来日还有涉案之人,各地要拿人进京来,如此,程序上才算完美。
已然日落了,天空中只有最后一点折射的光辉————
左掖门外,却急急来了一辆车架,易安居士前来请见————
天子还在垂拱殿,听闻此事,眉头深锁,不免也想,不会真来求情吧?
若是真来求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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