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多巴胺似初见的惊鸿一瞥,五羟色胺如朝夕相处的熨帖。(2/2)
“因……因为开心?”话一出口我就悔得咬唇,这嘴总比脑子快半拍的毛病真是改不掉了。
“妙啊!”他抚掌轻笑,眼尾漾起的细纹在宫灯下格外惑人。随着清脆的响指声,那个突如其来的k让我心跳漏了半拍——这男人简直是行走的迷魂散。
“且听仔细了。”他执起银箸蘸了茶水,在紫檀小几上画出几道弧线,“多巴胺似初见的惊鸿一瞥,五羟色胺如朝夕相处的熨帖。”水痕蜿蜒相接,渐渐绘成爱心模样,“待到情浓时,催产素便似月老红绳,将两颗心紧紧相系。而后内啡肽化作绕指柔,教人如饮醇酒……”
我盯着他随动作轻晃的墨发,终于忍无可忍指敲桌:“说人话!”
“意思就是——”他忽然探身抽走我攥着的绣帕,素白绢子在他指间绽成流云,“见你眸中映着烛火的模样……”帕子轻飘飘落在我发顶,他嗓音里浸着蜜糖,“便教我心中涌起万千欢喜。”
江风恰在此时灌入船舱,满室灯影乱晃。我揪着发顶的罗帕,瞥见他耳根可疑的红晕,忽然噗嗤笑出声——什么现代医理,分明是现编的歪理!
“有没有搞错啊盛将军?”我捏着帕角甩了甩,“您老人家现在还晕着船呢,三哥特意叮嘱要静养,能不能消停些?”
“我又没说今夜就要……”他慢条斯理地替我拭去腮边饭粒,指尖顺势划过唇角,“倒是你,反应这般激烈作甚?”转而懒洋洋倚着桌沿催促,“既然用完膳,可否劳驾叶大小姐履行承诺,替本将军收拾舱房?”
我没好气地将青瓷碗重重搁在案上:“方才谁信誓旦旦说不让我受委屈?转眼就使唤人干活了?”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他理直气壮的表情格外鲜活:“病患自然该有特权。”他忽将额头抵在我肩头,闷声笑道,“再说,.等你时我可乖觉赏月,连你要求陪夜都应下了。”抬起眼帘时,墨色瞳孔里漾着狡黠的光,“终身幸福皆系于你手,岂能反悔?”
先前还嫌晕船丢脸,此刻倒坦然拿来当筹码。
眼见辩不过这番胡搅蛮缠,我认命地收拾碗碟。檀木食盒搁在廊下时发出轻响,终是提着裙摆迈过门槛——毕竟这位将军大人,连耍无赖都透着几分可爱。
我举着莲瓣银烛台迈进他房中,霎时被满室珠光晃了眼。
这哪是船舱厢房?分明是搬了座玲珑殿宇到海龙号上!只见穹顶悬着十二幅水晶连珠灯,四壁嵌着鸽卵大的夜明珠,柔光如月华倾泻,将紫檀木博古架上的鎏金玉器照得宝光流转。拨开鲛绡帷幔望去,隐约可见翡翠砌的汤池泛着水光。
我捏着裙角站在满室华光里,方才还觉温馨的自家舱房,此刻对比之下寒酸得像丫鬟耳房。酸溜溜踢开脚边滚落的茶杯,索性瘫在蟠纹圈椅里喊:收拾妥了,请大将军移驾验看!
那人应声倚在门框,墨色常服被珠光镀了层银边。他扫视满地狼藉,剑眉微挑:这便是叶小姐说的收拾妥当指尖轻点柜底,那儿还藏着两只越窑盏呢。
我叉腰挡住他视线,酸味几乎要凝成水珠从腮边坠下来:盛将军莫非忘了,同船共渡当有福同享?指尖划过水晶灯坠,这总统套间与我的麻雀小筑,未免差得太远!
那人正倚着门框欣赏我的窘态,墨色常服上的银线暗纹在珠光里流动:有没有可能……因为本将军是正一品武职……他慢悠悠跨过门槛,见我噎住的模样,又放软声线补了句,况且是你自己说不愿与我同住……突然闷哼一声扶住多宝阁,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我慌忙冲过去撑住他胳膊,触手一片冰凉。忙将人扶到铺着白虎皮的躺椅里,却见这位的大将军正用指尖轻点茶盘:沾了尘的杯盏,教病患如何饮用?
盯着他微微上扬的唇角,我认命地燃起小炭炉。待青瓷壶咕嘟冒泡,仔细烫过整套雨过天青茶具,倒扣在湘妃竹茶架上:这下总行了吧?
还差件顶要紧的事。盛君川忽然张开双臂,墨发从肩头滑落如瀑,该安寝了。
我警惕地后撤半步:您这又是演哪出?
头晕,走不动。他理直气壮地仰头,喉结在灯下划出流畅弧度,劳烦叶监军背我入内室。
望着这位高我整整一头的大将军,我捏着他腰间玉带冷笑:且不说背不背得动——就凭咱俩的身高差,您是想让我折成螳螂吗?眼波流转间忽然莞尔,不如……试试公主抱?
准了。他竟应得干脆利落,三步并两步凑近环住我脖颈。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时,我清晰听见他喉间滚落的轻笑。
嚯!这人竟把我的反话照单全收?我盯着那双含笑的凤眼,心底噼啪燃起斗志的火苗。我的紫金锤日日舞得虎虎生风,难不成还降不住个八尺男儿?今日偏要教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即气沉丹田,扎稳马步,一手抄过他腿弯,一手托住后背。腰腹猛然发力,竟真将这八尺男儿稳稳揽入怀中。
夜明珠辉光里,但见盛将军瞳孔地震,耳尖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胡闹!快放……”
话音未落,我已抱着这尊大佛摇摇晃晃迈步。虽说臂弯沉得发颤,可瞧见他睫羽乱颤的模样,只觉浑身涌起千斤之力。垂首时正对上他羞愤交加的目光,我故意掐着嗓子学那登徒子:“美人儿,今晚就让姐姐好生疼你~~”
谁知刚蹭到内室门前,忽闻“咚”的闷响!但见怀中人额头赫然肿起青包,捂着头咬牙切齿:“叶、琉、璃!”
“失误失误!”我慌慌张张调整姿势往里冲,却又闻“哐当”一声!这次是他的小腿撞上了门框。垂眸只见他小腿结结实实撞上门框,疼得颈间青筋都浮了起来。
望着他额角小腿各凸起个对称的包,我憋笑憋得浑身发抖,连忙用最乖巧的嗓音找补:“君川哥哥~您……您还安好否?”
他缓缓放下捂额的手,凤眼里翻涌着羞愤的浪潮:“你说呢?!”那个圆鼓鼓的红包在珠光下活像寿星翁,连束发的玉冠都歪到了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