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浮萍（2/2）

他动作略微有些迟钝，可是眼中已经容进了岁月的风景，或许，众人的身影，在他这里也不过是一道匆匆而过的风声，他收起了烟枪，神态也变得庄重而恭顺起来，脚步缓缓挪动，来到众人的眼前。

“诸位大人，天色尚晚，是要在村里歇息一晚吗？村里虽然微小，但几间空屋还是有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意休息。”

老者的目光里带着幽寂，似乎是因为天色过于暗淡，而他说到空屋时，眼中仿佛有渺小的烛火在微微亮起，只是顷刻之间就熄灭了。

月寒顺着带有阵阵凉意的风声，听到了老人的话语，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也察觉到了他内心的落寞，可是他终究是没能说出话来，只是在心里轻轻地叹息。

“老哥，多谢，真是打扰你们了。”

沧怒见到月寒神色有些清冷，如同一口古井一般，散出深邃的气息，他连忙接过话语，让彼此之间不至于陷入沉默之中。

“唉，说什么谢呢，能有人从这里经过，我们这些老家伙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老者言语中带着几分遗憾与哀伤，大致是因为过往与回忆，他引领着众人来到村子的深处，这里的道路布满了散乱的泥土，虽然依旧平整，但是走起路来依旧会沾染上几分浑浊，不过也就仅此而已，道路两旁的枫树只留下几片残叶，风一吹就哗哗作响，如同暗里吹动的笛声。

村子里也就只有寥寥几处亮起灯火而已，其它地方尽是处于黑暗之中，老者指着那些已经看不见光芒的房屋向众人解释原因。

“都离去了，都离不开去了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出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也没什么可见怪的。”

老者从自己的屋中，拿出几支烛火，分给众人，刹那之间，天地间唯有几道微光，以及纯粹的月色，静静的黑夜陪伴着众人，还有那呜咽的风声。

众人跟随着老者，继续向前，那些房屋看起来已经很久了，但其中依旧一尘不染，想来应是经常打扫过，老者的目光扫码过这些旧屋，似乎是在缅怀无法回去的过去，回忆的回忆，意承过去的过去。

老者给众人安排了各自的房屋，此时几颗明亮的星星轻轻闪烁着，如同老者落寞的背影，他去为众人准备饭食了，而那些看起来有些衰朽的老者和弱小的幼儿也开始慢慢劳作起来，几时几分，烟火的味道在整个村里弥漫，村里也似乎多了几分如同东风般的柔和与活力，这里，似乎也不止于此。

天色悠远，辰光恬淡，或许，唯一的一次相遇，就在今日的夜晚，在几张老旧的木桌上，彼此言语，排解旧时的忧愁，月色茫茫，夜色冥冥，唯有那清冷的微风，拂动那黑夜里的枫叶，寂寞地落入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