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王道之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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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三十五艘巨舰乘风破浪,不消一炷香,已驶至夏威夷主岛东南海岸三里处。
虞芮立于船头,手持千里镜细细观望,但见岸边人群如蚁聚,黑压压一片,独木舟纷纷靠岸,土人弃了渔网,皆匍匐于沙滩之上,朝着船队方向不住叩首。
虞姒在一旁看得分明,轻声道:“姑姑,这些土人并无战意,倒像是被咱们这船队阵势惊着了。”
虞芮放下千里镜,沉吟片刻,对段海潮道:“段将军,依你看该如何?”
段海潮抱拳道:“大掌柜,末将以为王爷所言极是‘于原始部落,当行王道教化,永镇边地,万不得已不用兵,免种仇恨,再造杀孽’。
观此情形,这些土人久居孤岛,何曾见过这般巨舰?必是当作天神下凡了。咱们不如顺势而为,先声夺人。”
虞芮点头称是,又想起杨炯临行前密语:“海上孤岛之民,最重神迹。若有烟火器具,可适时施放,以收奇效。”
思及此处,虞芮当即吩咐道:“传令各舰,将携带的烟花取出,选那红绿黄紫各色齐备者,于船头依次燃放!”
段海潮领命而去,不过半柱香功夫,各舰炮手已换下实弹,装填烟花火器。
但听虞芮一声令下,虞美人号船头率先“砰”一声巨响,一枚红色烟花直冲云霄,在蔚蓝天幕中炸开,化作万点金星,如天女散花般徐徐飘落。
岸上土人先是一惊,继而见这般奇景,更是伏地不起,口中念念有词,不知祷告些什么。
紧接着,各舰烟花次第升空,红的似火,绿的如翡,黄的若金,紫的赛霞,一时间天空中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更有那连环炮,一串串爆响不绝于耳,真个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风去,日逐仙人来。”
虞姒看得目眩神迷,轻声笑道:“王爷这法子当真巧妙。姑姑你看,那些土人已不是跪拜,简直是五体投地了。”
虞芮凝目望去,果见沙滩上黑压压的人群已从跪姿改为全身伏地,额头紧贴沙粒,不敢仰视。
她心中暗叹杨炯思虑周全,面上却不动声色,下令道:“放缓船速,各舰准备登陆小艇。令礼宾院通事、医官、司农寺官员随我首批登岸。麟嘉卫选三百精锐护卫,切记非遇攻击不得动刀兵!”
命令传下,各舰立刻忙碌起来。
不多时,二十艘小艇从大船侧舷放下,每艇载十余人,朝着岸边缓缓划去。
艇至浅滩,水清见底,可见五彩游鱼穿梭珊瑚之间。众人涉水上岸,但觉脚下细沙温软,海风送来阵阵花香。
抬头望去,岸上跪着的土人约有三四千之众,男女老少皆有,男子多赤膊,腰间围草裙,女子则着树皮织成的短衣,颈戴贝壳串成的项链。人人肤色黝黑,头发卷曲,眼中满是敬畏之色。
礼宾院通事宋球当先上前。此人年约四旬,精通阿拉伯、拉丁、倭国、暹罗等十二种语言,乃是杨炯特意从鸿胪寺调来的干才。
他先以阿拉伯语道:“我们从东方大华而来,是为和平贸易,并无恶意。”
土人面面相觑,无一人应答。
宋球又换拉丁语重复一遍,仍无反应。再试倭语、暹罗语,那些土人只是叩头,口中“呜呜哇哇”说着听不懂的话语。
虞姒在旁观察片刻,忽然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几块饴糖,走到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土人孩童面前,弯下腰将糖递过去,面上带着温和笑意。
那孩童先是一惊,偷偷抬眼看了看虞姒,又看看她手中的糖,迟疑着不敢接。
虞姒自己取一块放入口中,做咀嚼状,又递过去一块。
孩童终于伸手接过,小心翼翼放入口中,顿时眼睛一亮,转头对身旁一个成年土人说了几句。
那成年土人似是首领模样,抬头看了看虞姒,又看了看虞芮,忽然起身,双手在胸前交叉,躬身行了一礼。
宋球见状,忙上前用手势比划。他先指指自己,再指指东方,又双手合十做友好状。
那首领似有所悟,也指指自己,再指指岛屿深处,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随着土人首领向岛内行去。沿途但见椰林成片,芭蕉丛生,奇花异草无数,更有许多不曾见过的果树,枝头挂满不知名的果实。
行了约二三里,来到一处村落,但见房屋皆以茅草、竹木搭建,简陋却整齐。
村中央有一石屋,较其他茅屋高大许多,屋顶覆着厚厚的棕榈叶。
石屋前围着一群人,个个面带忧色。
屋内传出女子痛苦的呻吟声,时高时低,令人揪心。
那首领指着自己,不断重复着哈梅哈,又遥指了指广阔天地,示意自己就是这部族的酋长。
见众人听懂,便快步走到屋前,与几个老者急切交谈,边说边指向屋内,又指向自己的腹部,做圆球状。
宋球仔细听了片刻,对虞芮道:“大掌柜,这位哈梅哈酋长的妻子正在生产,似乎遇到难处,已挣扎了一日一夜,孩子还未生下”
话音未落,忽听旁边一阵骚动。
众人寻声看去,几个土人蹲在屋角草丛边,弯腰呕吐不止,面色苍白。
随行医官杜挺之立刻上前查看,但见那些土人呕吐物中带有黏液血丝,再看其眼窝深陷、皮肤干燥,心中已有计较。
他转身对虞芮禀道:“大掌柜,此乃痢疾之症!观这人数,恐怕已在部族中传开。”
虞芮闻言脸色一肃。她虽未亲身经历痢疾,却听杨炯多次说过:“海外航行,最怕瘴疠疾病。遇土人生病,若能施救,必收人心。”
当即朗声道:“杜医官,船上所有郎中、药材,任你调遣!不必吝惜,全力救治!”
杜挺之躬身领命,立刻吩咐随行医士:“速回船上,将治疗痢疾的黄连、黄芩、白头翁、马齿苋悉数取来!煎药器具、干净水源速速准备!”又转身对身旁一位老医官道:“孙老,您先用针灸为这位止吐。”
那位孙老医官年过六旬,须发皆白,闻言立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他走到一个呕吐最剧烈的土人身边,示意对方躺平,手中银针如飞,依次刺入足三里、内关、中脘诸穴。
不过片刻,那土人呕吐渐止,喘息稍平。
周围土人见状,惊得目瞪口呆,继而纷纷跪地,朝着孙医官不住叩拜。
这边厢医官们忙着救治痢疾病人,那边屋内呻吟声却越来越微弱。
虞姒听着心急,对虞芮道:“姑姑,我在家时曾随嬷嬷学过接生之术,让我进去看看吧!”
虞芮知这侄女虽年纪尚轻,却心地善良,在家就常常去慈幼院帮忙,那老嬷嬷便是岭南有名的稳婆,也是侄女在慈幼院认识的几个忘年交之一。
当即也不废话,便点头道:“你带两个女医官同去,小心行事。”
虞姒应了声,带着两名女医官掀开草帘进入石屋。
但见屋内昏暗,只靠屋顶缝隙透入些许天光。地上铺着干草,一名年轻女子躺在草席上,满头大汗,面色惨白,腹部高高隆起,呼吸已十分微弱。
旁边跪着两个老妇,正用草木灰涂抹女子腹部,口中念念有词。
虞姒上前一看,心中暗惊:这女子胎位不正,且已力竭,若再拖延,只怕母子俱危。
她立刻将两个土人推开,随即让女医官点亮随身携带的羊角灯,对老妇比划着让开位置。
那两个老妇见虞姒衣着光鲜,气度不凡,又见外面医官施针救人的神迹,不敢违拗,乖乖退到一旁。
虞姒净了手,轻轻触摸女子腹部,判断胎位,果然是臀位。
她定了定神,回想嬷嬷所教手法,一边用轻柔手势安抚产妇,一边对女医官道:“取参片让她含住,再准备热水、干净布巾。”
女医官迅速照办。
虞姒深吸一口气,开始为女子转胎。她手法轻柔而坚定,口中用汉语温言安慰,虽知对方听不懂,但那温和语调却让产妇渐渐平静下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虞姒额上已沁出汗珠,忽然眼睛一亮——胎位转正了!
“用力!再用力!”虞姒用动作示意。
那女子似是懂了,咬紧牙关,用尽最后力气。
“哇——!”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石屋的沉闷。
草帘外,正焦急踱步的酋长哈梅哈闻声猛地停住脚步,不敢相信地望向屋内。
片刻,虞姒抱着一个用干净布巾包裹的婴儿走出来,虽鬓发散乱,面上却带着欣慰笑意。她将婴儿递到哈梅哈面前,做了个“平安”的手势。
哈梅哈颤抖着接过婴儿,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又看看屋内已被女医官妥善照顾的妻子,突然双膝跪地,朝虞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周围土人见状,也纷纷跪倒,朝着虞姒和虞芮等人叩拜不止。
正此时,杜挺之前来禀报:“大掌柜,痢疾病人已初步控制。属下发现这村落饮水不洁,乃病源所在。已命人教导他们挖井取水、煮沸饮用之法。”
虞芮点头赞许,却见哈梅哈放下婴儿,激动地拉着她的衣袖,指向村落后方,做邀请状。
宋球立刻试着翻译道:“酋长好像是说……要带咱们去看一样东西,以示感谢。”
虞芮见酋长盛情难却,当即便点头随着哈梅哈穿过村落,来到一片开阔田地。
但见田垄整齐,绿油油一片植物蔓生,叶子呈心形,藤蔓匍匐在地,长势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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