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大男人冷战（2/2）
这一刻，他心中混乱的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些。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去面对程曦，面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无论结果如何。
而在上海的程曦，对此一无所知。 她刚刚结束了与母亲又一个闪烁其词的视频通话，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迷失方向的小船，孤独而无助。她不知道，一场来自路家，更准确地说，来自路皓辰的、试图冲破这僵局的风暴，正在酝酿，并即将抵达她紧闭的门外。故事的下一章，将是面对面的摊牌，是忏悔与原谅的艰难博弈，也是决定这个家庭未来走向的关键时刻。
夜色中的上海像一座流光溢彩的孤岛，程曦蜷缩在公寓沙发里，刚刚结束的视频通话让她心力交瘁。母亲担忧的目光仿佛穿透屏幕，在她精心编织的谎言上灼出一个个小洞。
“曦曦，卓然和浠月真的只是感冒吗？怎么一周了还不好？”
“妈，真的没事，就是小孩子抵抗力弱。”
“那你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累？皓辰呢？让他跟我说两句。”
每当这时，程曦就只能用“他在开会”、“他在洗澡”这样的借口仓促搪塞。挂断电话，巨大的孤独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不仅是路皓辰的妻子、浠月和卓然的母亲，也是程家的女儿。如今，她却要独自承受这一切，连向最亲的人倾诉都不能。
她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黄浦江畔璀璨的灯火，每一盏灯下似乎都有一个温暖的家。而她，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守着一个破碎的梦。路皓辰那封邮件里的只言片语，在这一周的煎熬中已经被反复咀嚼得失去了味道。“对不起”太轻，“我想你”太迟。那个关于顾俊磊的质疑，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每一次心跳都带着细密的疼痛。
她开始怀疑自己离开的决定是否正确。为了尊严，她抛下了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可如果最终的代价是失去浠月，她的尊严又价值几何？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路家庄园的书房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路正擎手中的紫檀木拐杖重重杵在地板上，那声闷响如同惊雷炸响在路皓辰的心头。
“糊涂！”老爷子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我路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是非不分、心胸狭窄的儿子！”
路皓辰垂着头，灯光在他额前投下深深的阴影。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路总，此刻在父亲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程曦那孩子，是什么品性，你不清楚？”路老爷子痛心疾首，“她若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当初我也不会点头让她进我们路家的门！她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事，还在自己的事业上努力打拼。这样的妻子，你不知珍惜，反而听信些无稽之谈，去怀疑她、质问她？”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扇在路皓辰的脸上。他想起程曦怀孕时忍着不适画图的侧脸，想起她半夜起来喂奶时疲惫却温柔的眼神，想起她一次次试图与他沟通时小心翼翼的语气。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冷战？你一个大男人，跟自己的妻子冷战？把她逼得离开家，离开还没断奶的孩子？”路老爷子越说越气，拐杖再次重重敲击地面，“路皓辰，你真是好本事啊！”
“我知道错了，爷爷。”路皓辰的声音干涩沙哑，“我已经……在试着挽回。”他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那封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的长信。
“挽回？就靠你这样把自己关在家里，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路老爷子毫不留情地嗤道，“写信？隔着千山万水说几句软话就有用？皓辰，伤害是在面对面时造成的，弥补也需要你亲自去！诚意不是靠嘴说的，是靠行动做的！”
老爷子的话像一把重锤，敲碎了他最后一丝犹豫不决。是啊，躲在电子屏幕后面忏悔，算什么男人？他造成的伤害是真实的，那么他的悔过和弥补，也必须是真实可触的。
路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走到儿子面前，语气不容置疑：“明天一早，你就跟我去上海！亲自去把程曦接回来！”
路皓辰猛地抬头。
“跟她认错，”路老爷子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不是为你怀疑她那个叫什么顾的，是为你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失职认错！告诉她，我们路家认她这个儿媳，卓然浠月不能没有妈妈！”
最后那句话，重重地砸在路皓辰的心上。卓然浠月不能没有妈妈。他也不能没有程曦。这个认知从未如此清晰过。
“至于那个顾俊磊，”路正擎挥了挥手，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通透，“既然是无中生有，就让它过去！你要是连这点心结都放不下，就不配做我路正擎的儿子！听明白没有？”
路皓辰看着父亲严厉却隐含关切的目光，胸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被训斥的难堪，有被点醒的清明，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坚定：“明白了，爸。我明天就去上海。”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困在自责和骄傲里的路皓辰。父亲的话为他劈开了迷雾，指明了方向——去面对，去承担，去把那个被他弄丢的人，亲自找回来。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洒落。
路皓辰站在婴儿床边，俯身轻轻吻了吻女儿浠月，儿子卓然光洁的额头。小家伙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那柔软温热的触感，瞬间给予了他无穷的勇气。
“等爸爸把妈妈带回来。”他低声承诺，然后毅然转身，拿起简单收拾的行李，走出了路家庄园。司机早已等候在外，车子向着机场疾驰而去。
飞机冲上云霄，穿过云层。路皓辰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心中不再是一片死寂的荒芜，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他知道，等待他的绝不会是轻易的原谅。程曦的委屈、愤怒、不信任，都需要他用自己的真诚和行动去一点点化解。这将是一场比任何商业谈判都更加艰难的战役，而他，已无路可退。
与此同时，在上海的公寓里，程曦在熹微的晨光中醒来，又是一夜浅眠。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没有新的消息。她不知道，那个让她又爱又恨、心痛难当的男人，正穿越千山万水，一步步逼近她紧闭的心门。一场关乎他们未来命运的风暴，即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正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