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中平五年(五十六)(2/2)
天王被我一番话说到脸上,顿时恼羞成怒,伸出一杖就向我点来,我这才知道自己酿成大祸,心里又气又急,一边想喊着徐晃和大头赶快避开,另一方面又想着让自己快快跳开,凭张辽的身法尚要动用中黄太一之术才能躲开,换了我这样笨手笨脚地跳开,肯定也是要被炸成重伤了。
可就在这时张辽侧移身法,鬼魅般出现在天王身边,拦腰就是一刀,再次把这个壮硕的天王像之前一样一分为二,就见鲜血和脏器洒了一地,包括连张辽的衣袍都弄脏了许多。天王指向我的那一杖到底没有点出来,整个人就分成两段摔倒在地上,眼见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了。那边八部众没想到张辽能一刀就把天王杀了,都惊呆在那里忘了该怎么说话了,倒是张辽睥睨着地上的天王说道:“有本事你再复活一次啊。”
这时就见天王握着宝珠的那只手颤巍巍地动了一下,徐晃见状大声提醒张辽道:“他的手在动!”张辽点点头,却不置可否,只是一昧地盯着地上天王徐徐蠕动的上半身,想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古怪妖术。
只见天王右手用力一攥,宝珠登时碎为齑粉。宝珠碎后腾起一阵白雾,把天王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远处的花衫男人幸灾乐祸地叫道:“看家本事都使出来啦!搞不好真的会被这后生杀掉啦!”
天王自白雾中走出,连身上先前被张辽斩破的衣物都修补好了,就像从没参与过战斗一样一身素净。但是天王的脸色异常难看,此时
左手提着那杆锡杖,右手却空空如也,没了先前握得那颗宝珠,看样子那法器只能救他一次性命,用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八部众的龙王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要勉强,交给其他人吧。”本来天王已经萌生退意,毕竟自己救命的法宝都用掉了,再打下去知道凭一把锡杖是决计赢不了张辽的,刚想退缩之时听到龙王这样说话,顿时一股不服输的好胜心又涌了上来,天王对张辽语气颇重地说道:“区区黄口小儿有何惧哉!”
张辽知道天王有心逞能,于是两手一错,再度把长刀端在腰间。天王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若有任何闪失都会被张辽一刀劈于地上,他双眼一睁,几乎脸贴脸地就把锡杖指到张辽面门上去了。
这一变故着实吓得我们不轻,就见天王面前的张辽陡然炸成一团烟火,天王双目圆睁,似乎也有点不敢相信,一招得手后旋即二度三度往张辽所站之地点出锡杖,剧烈的爆炸声一浪盖过一浪,我心中急躁难耐,既想冲上去救张辽,又被这一波接一波的爆炸压得起不来身,虽然内心想着凭张辽的本事应该不至于被他偷袭得手,可是见天王这如痴如狂的样子心下还是忍不住忐忑。我也实在想象不出与我生死之交的张辽若是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接下来我该如何保持自持不被狂怒冲昏理智。
烟雾散去,张辽刚才站得地方已经被天王炸出一团深坑出来。天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来先前那番狂轰滥炸对他自己的体力也消耗甚剧。天王眼睁睁看着张辽被炸了个粉碎,先是有些不可置信,左右检查了几遍发现确实再无张辽踪迹,不由得一点一点放声大笑。
徐晃和我见状二话不说就要冲出去为张辽报仇,却被大头在后面扯着腰带死死拽住我俩,正要因挣脱大头而和他撕打之时,忽然听到堂内上方响起一声金铃脆响。我和徐晃大头停止抓挠,不约而同地仰着头往上面去看,只听得金铃声络绎不绝自半空中响起,这时连天王也失了分寸,面带惊异地叫道:“不可能!这是我的独门秘术!”
就听一阵阵金铃声过后,张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刚刚被炸的那个坑旁边,一手提着精钢大刀,另一只手里挂着一串铁环。天王见状猛地提起自己的锡杖仔细端详,发现杖头的大镮内正好少了一串铁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张辽手中去了。
张辽手指摇
着那串铁环道:“雕虫小技,那张角的太平经可比你这难得多了。”天王闻言暴怒,大声叫道:“不可能!区区中原妖法,怎么能和我们西方……”张辽不等他说完,就把那铁环往地上一掷,跟着高举钢刀,口中开始叨叨念起术语。我虽然不知道张辽在说什么,但是依稀只觉得这段话十分耳熟。果然楼外响起隆隆奔雷之声,我见徐晃一脸茫然,就问他道:“怎么,你没见过狗儿子以前用这招吗?”徐晃讶异地看看楼外天雷,又懵然不知地看了看我,迟疑地摇起头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就好好看看吧,观赏性可强了。”
说着张辽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往下一挥,就听整个山城上方都炸起一个惊雷,众人无不被吓了一跳。只听喀嚓嚓一阵碎木声响,楼外天雷自高窗外劈门而入,巨大的电流一闪之间就把天王整个人轰成了焦炭,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照得睁不开眼,待视力恢复后众人才缓缓把遮住眼睛的衣袖放了下来。只见天王拄着锡杖,虽然被烧成一块通体黢黑的碳木但仍然保持死后不倒的样子,看来那天雷来得太快太急,那天王都没做好赴死的准备人就没了。
此时天龙城的飞拱和屋檐因为天雷的缘故开始过火,这天龙城此天雷过后岂有不烧的道理。我们都仰头看那高窗失火之处,知道再过不久这座天龙城就要被大火吞噬而尽。接下来无论和谁战斗都要速战速决了,要不然等这木楼的支撑都烧垮了,大家也只能被埋在这火海废墟之中了。
意外的是那八部众对天王的身死并不挂心,反而都和我们一样仰着脖子看楼上过火的地方。龙王脸色阴沉不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倒是那花衫男嘴快,自言自语说道:“当时为个教主之位斗了这么多年,到最后你和天王谁也没坐上那宝座就被人篡了权,如今从那囚龙牢里刚放出来还没一个时辰,这个跟你斗了半辈子的天王就这么没了。”花衫男说到这里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你说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一身青袍的龙王摇了摇头,仰望着楼上高窗出神道:“一点都没意思。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眼看这天龙教最后一处据点也没了。”
说着龙王回过神盯着我们,缓缓走了出来,说道:“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