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中平五年(三十四)(2/2)
黄海棠这时候突然插话道:“刚刚与那些联军作战的时候,虽然我们的攻击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样的伤害,但相同的是他们对我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听她这样说张飞忽然拍手叫道:“的确如此,我也发现这一点!”然而他转念一想又说道:“那不对呀,为何那带吃妖人却能将简雍大哥给打至重伤了?”刘拓想了想道:“那想来是妖人到了阳间才打伤了你的朋友,在阴间这里你我都是没有生命的灵体,所以不存在有死亡这一说。”说着刘拓哈哈大笑道:“毕竟我们都已经死了嘛!而你们以阳间之体来到这里,本来不应该受阴间的秩序所影响,可你们毕竟
不是阴间之人,所以说他们既无法伤你,你们也无法杀他他们,于是两下扯平,除了拥有这把镇魔刀的朋友。”
黄海棠听了双眼放光道:“既然咱们拥有唯一可以杀鬼的利器,何不就这样深入到联军营地里去跟他们好好谈一谈呢?”
黄海堂此言一出我和张飞都是大惊,我向来知道她做事没有轻重,说话也经常颠三倒四没有主次,但是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想就凭着我们三人就敢在这阴间鬼蜮直探对方的中军大营。先前一战见到对方有着数以万计的重装士兵与骑兵,即便我的镇魔刀可以杀鬼,但仅仅是让他们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让我杀,也足足可以把我累死。
没想到张飞听了黄海棠的话却沉思起来,我见他似乎动了心思,便劝他道:“喂喂你不要胡思乱想啊,咱们三个去了和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这里可是阴间,虽然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万一这些阴兵之中有个鬼怪方士之类的,想出一些让我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那可怎么办?”
张飞听了笑了笑对黄海棠说道:“黄姑娘的提议甚好,与其和他们在这里僵持,倒不如直接和他们的首领见一见面,反正在这里耗着也不过是三番五次去阻挡他们的进攻而已,还不如反客为主,主动去见一见他们的首领,顺便弄清楚中原将来到底为何会发生如此惨烈的战争。”
张飞这样一说我忽然也跟着心动起来,先前的那股担忧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我心想不愧是刘备集团的智囊,一句话就可以说到问题的重点之上。与其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和那些不死之人纠缠不清,倒真不如开门见山的和他们的首领坐下来谈一谈,弄清楚到底为什么看似一片祥和的中原大地会无端死伤那么多人。尽管刘拓说了历史不可更改,未来不能改变,但起码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我们将来可以提早就做好准备和防范。
在这之前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爆发瘟疫,这样才会有大规模的平民死亡。但刘拓早已把这可能性给排除了,他说因疾病而死的人不会来到这里,死后亡魂能来这里的都是因为战争。
我们三个合计了一下即刻便要动身,刘拓问道:“你们确定想好了吗?”张飞点点头道:“只凭我们的兵力很难和联军抗衡,即便造成不了死亡威胁,但如果失手被他们囚禁起来可就麻烦了。倒不如仗着镇魔刀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然后再把这件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比较好。”刘拓应允道:“即使如此,若对方头领不配合,直接杀了便是。”张飞随口应了,但我们三个心底都知道这事决计不可行,我们本打算过去谈判,若按照刘拓的意思我们岂不是成了杀手?
刘拓立刻着手安排向导陪伴我们同行。向导共有十余人,基本都是轻装斥候。刘拓向我们许诺向导会带我们到鬼吏管辖地和诸侯联军的交汇处,然后剩下的路要我们自己走。因为没有协议的话,鬼吏不能擅自进入诸侯联军的区域。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们十几
人便往联军方向出发。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上走了许久,青空之上虽不见太阳,可天色依然晴朗。我感觉大概走了三四个时辰仍不见日头偏西,也不见有暮色降临,似乎这里是永恒的白昼一般。又走了多半日,见到前方忽然出现一条宽广的河流,两岸均有一处简易的渡口。向导对我们说道:“前方就是忘川河,鬼吏城和诸侯联军以此为分界点,各自划定地盘互不侵扰。再往前就要你们三个自己走了,受协议约束我们不能过去,但我们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们回来,希望你们一切顺利成功。”
向导说完从随行的身上掏出一块吊坠来递给了张飞,张飞提起来看了看不明所以。向导说道:“这是阴间的货币,你用它可以在渡口乘船过河,要不然那架船的艄公是不会拉载你们的。”
告别了向导众人,我们便来到了渡口。只见渡口处果然有一条木舟停泊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草帽的佝偻老人持着竹篙蹲坐在船头。张飞上前把那信物递给老人,老人接过看也不看便放入自己怀里。待我们都上船以后那老人的鼻子突然嗅了嗅,一双阴鹜的眼神从帽檐下伸了出来。他上下打量我们三个,怪笑着说道:“活得久了真是什么事情都能遇到啊,我在这里几百年了,还头一次拉没死的人过河呢。”说着阴森森地笑着,把手里的竹篙往水里一撑,木舟轻轻巧巧向着河心飘去。
我坐在船边很是新奇,不住地往河面上眺望,却发现这条河的两端好似没有尽头一般,向天际无限延伸出去,好像是从天上淌下来的一样。而河的另一头又像是从延绵无尽的地底深处涌出来的一般,看得人心里怪惊悚的。
我坐在船上百无聊赖,伸出手去舀那河里的水,只觉得河水入手冰凉沁骨,似乎是寒冬腊月的井水一般冻人。划船老人见我这样便阴笑着提醒我道:“你最好坐稳当喽,若是一个浪头打来失手掉了下去,那可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说着他从草帽上揪下一截稻草往河面上一丢,只见这轻如羽翼的草杆刚刚接触到水面便是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拽了下去,一瞬间就消失在河面上,连一圈波纹都没有留下。
我看得傻眼,撑船老人得意洋洋道:“这忘川河鸟飞不过,花落不浮。除了这艘木船,谁也无法在河上通过。你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断无再上来的可能性。”我见那稻草入水见底的样子吓得不轻,又听他这般说就老老实实地端坐起来。黄海棠在旁看出我的心虚,于是不动声色地拿起我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之中,我见她一双好看的眼睛也是看向远处,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木船快要到达对岸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就好像有一道分界点似的,一下子就从白天进入了黑夜。我们三个都抬头仰望这陡变的天色,撑船老人说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忘川河一端是白昼,另一端则是永夜。你们习惯了就好。”老人说着就觉得船头微微一震,放眼看去,我们已经到了诸侯联军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