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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中平五年(三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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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在苦苦思索破解他掌法之道时,张鲁眉宇之间不耐烦的神色越来越明显。见我又换了一番刀势仍然缠着他不依不饶,张鲁终是忍不住说道:“看不出你原来竟然还有这般本事!”我听后笑道:“是不是后悔把我安排的靠后了一点?”张鲁赌气不理我,再次将手指咬破,在掌心中画了一道咒符。我以为他又要使那飞沙妖法遁走,便抬手起刀追上去,那知道张鲁见我到来不躲不避,突然一掌拍来,只见一条细弱的电光扑面而至,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招数,肩膀上被他的电流钻到,顿时整个人像被毒蛇缠住一般,浑身刺痛难忍,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鲁丝毫不敢大意,又连写几道血符提掌拍来,电流一道比一道来的厉害,直到把我钉在那里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的时候,张鲁才面色苍白的停下来。我身子虽不能动嘴上却是行动自如,见他这般模样便嘲笑道:“你这么拼老命跟我打,就不怕我还没倒下你自己先力竭而亡了?”

张鲁嘴唇发白,咬牙切齿道:“区区掌心雷不过是入门道法,我那死鬼老爹若是肯传我一招半式,我也不必用如此耗费体力对付你们这些下流的东西。”

我知道自己接下来决计讨不得好去,便有意拖延时间笑话他道:“看来你那死鬼老爹还蛮有先见之明,早就看穿你的狼子野心,不肯让天师道百年清誉毁在你的手中。”

张鲁骂道:“你懂狗屁!”说着便脚步蹒跚地过来想弯腰去拾我跌落在地上的青

铜大刀,看样子张鲁打算把我定身住以后再用我的刀解决掉我的性命。我被他的掌心雷定在那里半分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张鲁去捡我的兵器而无能为力,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

但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张鲁居然怎么也没想到我这把青铜大刀居然如此笨重!张鲁躬身弯腰去捡,满心想着提起来就一刀把我拦腰斩断,可一只手掂了一下,手指勾住刀柄后顺手一提居然滑了手,还险些把张鲁的手指给弄脱臼。张鲁不可思议地盯着地上的青铜大刀骂了句粗话,又全神贯注出手去拿,但是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提得起来,不禁羞得满脸通红。张鲁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见我满眼尽是嘲笑,张鲁脸上有些不自然,口中默念道号,跟着手臂一轻,那青铜大刀便被他提在了手中。

我见他又用道术妖法,心知自己死期不远,于是叹一口气说道:“原来你还有这搬山借力之法,我就不明白了,你全身上下一身本事,有这能耐你去做点什么不好,偏偏要学那些狼子野心之徒起兵造反,当着天下之主真就那么有意思吗?”

张鲁看上去懒得和我解释,但恰好这句话又说中了他的心事,张路犹豫一番,终是恨恨说道:“像你这般蝼蚁一样的平民,又怎么会知道天师的志向?”我听得哈哈大笑道:“天师不该是一心想着羽化成仙、飞升得道吗?为何总是跟这凡间半斤八两的权力地位纠葛不清?纵使你没你爹那般神通无法飞升,起码保护一方百姓的心思总该有吧?为何连连兴兵非要大动干戈不可?”

张鲁听后吐一口吐沫在地上,刚想张口反驳可又觉得气息不畅,显然已是极度疲惫,他喘息一番后才说道:“手中没有绝对的权力,又如何行驶绝对的善意了?只有做了这天下之主之后,才能把鬼道治民推行给天下每一个人,真正做到息兵止武、造福苍生。跟那远大的志向比起来,在这过程中牺牲一些人又算什么了?”

我见他说得如此道貌岸然不知为何就想起吕布的那句话,于是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他道:“但凡衍生武力的教派均是邪教!你在出发点就已经走上了歧途,又谈什么将来造福万民,利在千秋呢?”张鲁不耐烦地打断我道:“你这俗人凡夫懂个狗屁,这是我所引导这一代天师道所奉承的大义,与你这外人何干?早早去投胎转世吧,祈求来生不要再到这个混乱无序的时代来,找个好人家过一辈子太平安稳的生活去吧!”

我见他所说竟然也是为了终止战乱和饥荒,不免心下有些动容,便回他道:“但是你想过没有,天下不止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只要有你这样的人在,天下的百姓还谈什么安宁幸福,早晚都要被你们野心卷入无穷无尽的战火之中去!”张鲁沉默一下说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欲成大事,必须先牺牲这些平民的利益。”

张鲁说罢不再与我耽搁时间,轮我的青铜大刀眼看就要一刀斩下。这时黄海棠等人离我距离甚远,几乎看不到我在这边正在发生的事情,我在心里想着不能每次出现危机的时候总要指望别人救我,别人侥幸救得了我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救得我永生永世不成?难道我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拯救之中,在屡遭危难的时候都得祈祷附近恰好有人经过再顺手把我救下吧?

念及此我勾了勾手指,发现那掌心雷对我的约束只是在肉体上的刺痛,其实并未真正的限制我的行动,只不过我稍有任何举动都会被万蚁蚀心般疼痛导致我错以为被他用定身法制住了。就在这瞬间张鲁挥起刀来砍下,我合起身子来用力向前一扑,张鲁没有想到事

情会发生如此转变,竟被我连人带刀一头撞倒在地,等张鲁反应过来时发现我已然骑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幕对我来说何其似曾相识!

那一年在恒山绝顶天峰岭,我和天下四绝的剑神李彦比试之时最后也是借着埋身引他到了近前,一盾牌将他打翻在地后继而骑在他的身上,狂风暴雨般施以老拳——当时我并没有什么内力,所仗着的不过是一膀子蛮力,直打得那李彦满身鲜血昏迷不醒!如今张鲁再蹈覆辙,还没来得及念些道法咒术,便已被我我粗壮的拳头劈头盖脸地打下。张鲁和李彦本质上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两人一个剑术通神一个道法玄通,可在肉体上的锻炼毕竟不如我们这些寻常武夫可比拟的。若是换了张任甘宁之流,哪怕我出拳再重他们也能抗上一会儿并趁机找寻反击的方法,而我觉得只打了十几拳后那张鲁便已不省人事。我怕他装死骗我,又足足补了一通老拳,见他再无反应又怕生生给他打死了,于是这才住手。

我扛着昏过去的张鲁往回走,远远地见到黄海棠他们众人把那八部鬼帅围在了中间,众人提着各种兵器上下纷斗左右支援,不再是像以前各自为战疲于奔命。八部鬼帅虽然有神鬼之能,可哪里架得住天下英雄的合力之围。众人把这八部鬼帅围成一圈之后,张修再次持起杨柳净瓶对准那八部鬼帅,捏一道血符塞进瓶口,细瓶再次展现出强大的吸力。那八部鬼帅便像纸鸢一般被那细瓶飘缥缈渺吸了进去,一道接着一道,直至这八部鬼帅再不存在这阳间人界之上。

此时透支到力竭的张修已经虚弱到连站都站不稳,身子摇摇摆摆晃了一晃,那西川张松见状便快步跑过去从旁架住张修身子。师徒二人亦步亦趋走向青城鬼母化成的蓝火鬼门之处。张修和张松两人同时高念圣号,足足唱喏了约有半炷香时间,张修才将手中的细瓶投入到蓝火鬼门之中。跟着张松从怀里掏出一本纸书,由于隔得太远我没看清上面具体模样,隐约只看到印有太平二字。

张松低头摩挲着书的封面,显然甚是爱惜。张修轻轻说了几句话之后张松才依依不舍地将那纸书一同送入到鬼火之中。张修再次念起道法,只见那蓝火越烧越弱,越弱越收,然后渐渐的化成一个人形,最终变为面色苍白的倾城鬼母。众人围上去看时,只见那青城鬼母已然气绝多时,想来真的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去开了这阴阳界之门,只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那纵横一山两界的青城鬼母致死也没能想到,她与张鲁订下的百年大计,居然就这么被我们这些人给破解掉了。

我把张鲁放在他母亲身边,众人见张鲁仍有呼吸便提议把他杀掉。张修摆了摆手,此时已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他对张松使个眼色,张松会意,神色凄然的转身对大家说道:“我师傅的意思是——这张鲁只是被利欲熏心所蒙蔽了双眼,但本质上也是想要一统天下之后施行仁道治民。我师傅他此战已经力竭,不久即将仙去。我师傅要以他最后的法术与道术净空张鲁的邪念,要他永保西川万民。”

众人听张松这样说纷纷喊着不可,张修一脸笑容地不理会众人,神色轻松地对大家说了几个字道:“大事既成,当归去矣。”说着他整个人身子都呈现出半透明的微光,张修伸手按在张鲁额头之上,慢慢缓缓地念着他最后的道家圣号。这时张鲁的额头也呈现出张修身上那般光芒,慢慢地、慢慢地张修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大,完全把他包裹成一个光团,而张鲁脸上的气色则越来越是红润。在张修完全化为点点白光之时,张鲁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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