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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长春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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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没学多久,之前几次停靠牛角山,去过红烛镇那边,在几位渔家女大姐姐那儿学的。”

宁远问道:“喜欢弹琴?”

她笑容满面,“喜欢的,不过我更喜欢吹笛,以前看过一本杂书,上面有一幕,就是江畔渔船,妻子站在船头,为丈夫吹奏长笛,我想想就觉得很好啊。”

宁远嗯了一声,转身看向渡口之外的美好春色,点头道:“挺好的,那就好好学,人生在世,不是只有修行一件事,其实归根结底,无非就是在一个有限的光阴里,尽可能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罢了。”

随后宁远告辞一声,背剑下船,目的明确,就是去那长春宫,之前一番闲聊,耽误了不少时间,约莫再有半个时辰,剑舟就要再度启程。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弄来那本上乘的双修之术。

绿衣少女眼看着那人远去,忽然想起了什么,高抬手臂,大声问道:“先生,您到底是剑仙,还是读书人啊?”

那人朝后招了招手,留下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我叫宁远,很远的远,我是一名剑客。”

少女算了算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挺远诶。

……

宁远走后,神秀山多多少少,少了些热闹。

毕竟无论怎么看,阮秀宁姚也好,桂枝苏心斋也罢,最直接的亲近人,都是宁远,他这一走,无形之中,整个神秀山上下,都变得有些冷清。

只有两个小姑娘不在此列。

特别是裴钱,师父走的那天,还陪着师妹宁渔嗷嗷大哭了一阵,等人走远,立即止住哭声,火急火燎回到自己房间,抄上长离剑,下山游历去了。

其实就是逛荡附近的几座山头而已。

生拉硬拽,带上师妹一起,骑上那头黑色毛驴,还把水蛟小白挂在了身上,沿着山脚那条龙须河支流,毫无目的,走哪是哪。

每次返回,收获颇丰,摘了许多富含灵气的柑橘野果。

是不是野果,她也不清楚,反正好几次路过,在那片柑橘林都没见着人,只是后来没两天,山门那边的郑大风,就接待了一群衣带峰的仙家修士。

告状来了。

所以其实橘子林,还是有主人的,要不然就不会个个饱满,灵气浓郁了。

衣带峰,几年前大骊就卖了出去,入住仙家,祖师堂位于宝瓶洲南边的梦梁国,毗邻云霞山,是个二流实力,如今在衣带峰结庐修行的金丹老修士,就是那座门派的老祖之一。

境界不高,但是极具慧眼,当年骊珠洞天未碎,约莫三十年前,就与大骊打起了交道,洞天刚一坠地,就买下了衣带峰,带着十几个徒子徒孙,搬迁至此。

不过更多的小道消息,还是说这位老祖师,是因为与掌门关系不睦,在祖师堂屡遭排挤,便下定决心,带着门下弟子,万里迢迢搬来了大骊。

前来告状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也是师兄师妹,男子自称宋园,师妹姓刘,名润云,是衣带峰之主的孙女,长得极为灵气。

郑大风满头大汗。

屋内,宋园则是声泪俱下,表示他们衣带峰,一直以来,都是做售卖仙家瓜果的小道生意,赚的本就不多。

自从搬迁至龙泉郡,辛苦栽培数年时间,到如今才有寥寥数次收成,结果前不久从神秀山来了两个小姑娘,顺手就摘了好大一箩筐……

一箩筐而已,衣带峰没那么小气,就当是买了两个孩子的天真无邪了,可话又说回来,那天过后的第二天,人又来了。

这第二次倒好,大有不取完不罢休的势头,竟是还携带了一件空间宝物,大肆摘取衣带峰周边栽种的仙家果树,一天时间,损失无法估计。

之所以无人阻拦,那就更好理解了,因为两个小姑娘身上所穿服饰,明摆着就是来自于龙泉剑宗。

更别说,两人还都随身挂着一块大骊的太平无事牌,他们衣带峰势小,无论阮邛还是大骊,都惹不起。

实在没辙,才有了这次登门告状,可说到底,告状是假,诉苦才是真。

郑大风早年就是小镇看门人,待人接物这方面,还是有点本事的,听完了来龙去脉,便好言相劝,让宋仙师暂时别急,先回衣带峰修行,明天一早,剑宗自会派人去处理此事。

汉子倒也想先自掏腰包,把窟窿补上,可看了眼方寸物后,实在是有心无力。

之后的事儿,就很简单了。

阮秀知晓此事后,当天夜里,就找了根绳子,给裴钱倒吊在了崖畔石刻那边,从犯宁渔,也没能逃过一劫,被罚着站在师姐下方,肩扛大石整整一夜。

就连那头驴子都被关了禁闭。

水蛟小白,则是被阮秀扔进了手上那副镯子里,被元婴火龙吓得肝胆欲裂。

手段极其残忍。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阮秀就带着两个罪魁祸首,去往衣带峰,登门赔罪,花了不多不少的一笔神仙钱,用来填补窟窿。

衣带峰的金丹老祖,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到了后来,在那个青裙姑娘说想长期与衣带峰做生意后,又逐渐喜笑颜开。

一一谈妥。

从今往后,衣带峰栽种的所有仙家灵植,不再对外出售,全数送往龙泉剑宗,除了极小一部分留给自家人,其他都会装入神秀山渡船,南下去往老龙城。

生意这不就来了。

衣带峰对此乐见其成。

往年门内收获的仙家瓜果,苦于初来乍到,买家实在不多,如今有了神秀山这个大主顾,直接了解了此事,老宗主也不是个吝啬的,表示送去剑宗的灵植,一律八折。

然后阮秀就给压到了七折。

金丹老祖师瞬间声泪俱下,结果对方抬了抬袖子,递给他一封大婚请柬。

老人瞥了一眼,立即收敛神色,说了一番好话之后,亲自送阮秀一行人走下衣带峰,笑眯眯的,满面风光。

如果说,与剑宗做生意,算找了棵大树乘凉的话,那么受邀去喝圣人之女的喜酒,已经可以算作半个自家人了。

老修士混迹山上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懂得,七成的油水,虽然不多,可至少不愁卖不出去。

离开衣带峰,阮秀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是宁远走之前交付与她,内里记载,除了事关剑宗大事之外,还有一些鸡毛蒜皮。

没错,与衣带峰做生意,压根就不是她的主意。

宁远之前逛荡龙泉郡,走了大部分山头,除了勘验地势,还顺带着将此地为数不多的仙家,记了下来。

衣带峰是其中之一。

而牛角山渡口那边,前不久也来了一把传讯飞剑,两个月后,一艘太平山的跨洲渡船,将会抵达龙泉郡。

桂花岛应该也快了。

看了一遍册子,阮秀忽然提醒两个小姑娘,按照她俩师父的说法,明天一早,就要背好书箱,去小镇陈氏开办的新学塾那边念书。

宁渔乖巧点头,满口答应,裴钱就有些不乐意了,愁眉苦脸,因为昨夜受了罚,她也不敢顶撞师娘。

龙泉郡还没好好逛逛哩,这才多久,就又要去读书了,照裴钱的话说,就是读书有什么好的,以前南苑国京城那边,那么多寒窗苦读十几年的文人才子,就为了那几个茅坑,争来争去。

到头来,还不是苦哈哈的,挣不到钱。

有些道理,其实就连宁远这个做师父的,也比不过裴钱。

裴钱觉得,那件儒家文衫,如同背在身后的大石,一旦选择穿戴在身,以后想要卸下来,可就难了。

这天夜里。

龙泉剑宗这边,山腰长距剑炉,阮秀换上一件紧身青衣,一如既往的开始打铁铸剑。

铸剑一直是神秀山的生财之道。

宝瓶洲的剑道宗门不多,阮邛以往给人铸剑,也多是自家风雪庙预定,但近几年来,接的生意委实不少,以至于阮邛都有些忙不过来。

没办法,大骊南下之势迅猛,虽然要的长剑,不怎么看品相,可数量上升到一个地步,对于人丁稀少的龙泉剑宗来说,就算加上几个嫡传弟子,也有些捉襟见肘。

秀秀就开始整天把头埋在剑炉这边。

阮邛的几个弟子,董谷,谢灵,徐小桥,亦是如此,长距剑炉内,噼里啪啦,火星四溅。

宁姚忽然出现在门口,怀抱长剑,看向那个谢姓少年,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阮秀停下手上动作,来到她身旁。

宁姚直截了当,以心声道:“嫂子,那个姓谢的,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阮秀嗯了一声,“看出来了。”

宁姚问道:“我能不能砍死他?”

阮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人家又没干啥,又是自家人,你宁姚急什么?再者说了,有人惦记我,不该是你哥来处理吗?”

宁姚想了想。

她摇头道:“我哥喜欢讲道理,我不喜欢。”

“所以呢?”阮秀斜眼看她。

黑衣姑娘没说话,转身走了。

……

大骊中部。

长春宫内,在宁远自报名号之后,虽然门房弟子没听说过,可见到来者的气度不凡,还是回身前去通报。

宁远便安静等了片刻。

最后是一位身段玲珑小巧的宫装美妇,亲自接待的宁远,将人请进门派大殿,斟茶倒水。

对方自称是长春宫的太上长老。

宁远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此前与门房交涉之际,他就故意提到了镇剑楼主的身份,还有大骊皇后的名字。

南簪。

皇后南簪,最早就是出身于长春宫。

这次来,想要那本双修秘术,不假,但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稍稍探听虚实,顺便看看这长春宫,底蕴如何。

若有必要,若是某些事没能谈妥,那就在抵达京城之前,先给那位皇后娘娘,来一记猛药。

吓唬她两下。

也让她知道,以后在大骊王朝,究竟是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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