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天境药人浊洛出关,御史徐巍法堂抗争!(一)(2/2)
我胡不飞为官十数年,自问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先帝!
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只怪……只怪我有眼无珠!”
他猛地转头,看向堂上诸官,目光如刀:“你们今日坐在这里,审我胡不飞。来日,又会轮到谁?!”
堂下一片死寂。
许多官员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严正脸色铁青,再拍惊堂木:“放肆!公堂之上,还敢妖言惑众!本官问你,通敌之罪,你认是不认?!”
“我认——”胡不飞一字一顿,“我认我嗜酒误事!我认我国丧期间行为不检!
但这些罪,按《大离律》,最重不过是罢官罚俸,又何至于通敌卖国……”
最后他双眼赤红,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我胡不飞,不认!”
“好!好一个不认!”严正从案上拿起几封书信,
“这些是你父亲胡成与百里洛陈的往来信件,其中多次为百里氏开脱,称其‘忠心可鉴’!
如今百里洛陈起兵叛乱,你身为胡成之子,又在御史台任职——谁能保证,你没有暗中传递消息?!”
“荒谬!”胡不飞怒极反笑,“那些信是十几年前的旧物!那时百里洛陈还是朝廷栋梁,先帝尚且信任有加!
我父亲为同僚说几句公道话,何罪之有?!
若按严大人这般推论,满朝文武,谁没为同僚说过话?难道都是通敌?!”
严正被噎得一时语塞。
旁听席上,户部尚书高书义忽然起身:“严大人,本官有话说。”
“高尚书请讲!”严正见户部堂官开口,赶忙赔笑。
高书义走到堂中,先向严正拱手,而后转向胡不飞,长叹一声:“胡御史,你我也算同僚一场。今日之事,老夫本不该多言,但有些话,不吐不快。”
他顿了顿,声音提髙:“大学时胡成当年确与百里洛陈有旧,这是事实。
胡御史你嗜酒误事,也是事实。但若仅凭这些,便定通敌大罪……未免牵强。”
刑部尚书王游之皱眉:“高尚书,这可是陛下下旨严审的案件,更何况此案证据确凿……”
“证据?”高书义转身,直视王游之,
“王尚书掌管刑名多年,当知定罪需人证物证俱全。
如今人证,不过是一介老仆,物证,不过是十几年前的旧信——这便能定四品御史通敌死罪?若如此,我大离刑律,岂不成了儿戏?!”
堂下嗡声四起。
许多官员面露赞同之色,胡不飞有错不假,但通敌之罪,确实证据不足。
严正见高书义有意偏袒胡不飞,脸色有些难看,于是转头看向徐巍:
“徐御史,你是御史台之长,此事你怎么看?”
徐巍缓缓起身。
这位老御史今日穿了全套官服,头戴进贤冠,腰佩银鱼袋,神色肃穆眼神坚定。
他走到堂中,先向严正、王游之行礼,而后转向胡不飞,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胡不飞,你入御史台七年。七年里,你参奏过贪官二十三人,纠劾过渎职将领军校九人,也为蒙冤百姓递过状纸数十份——这些,老夫都记得。”
胡不飞眼圈红了:“徐公……”
“但是!”
徐巍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严厉,“你嗜酒如命,常因醉酒误事!
上月错写奏疏,险些酿成大错!国丧期间,你更是在家中设宴饮酒,此乃大不敬!这些,也是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老夫身为御史台之长,管教不严,有失察之责。
此事过后,自当向陛下请罪。”
堂中寂静。
徐巍转身,面向严正,深深一揖:“严大人,王尚书。胡不飞有错,
该罚。但通敌之罪,证据不足,若强行定罪,恐难服众。
老夫恳请二位——按《大离律》,酗酒渎职、国丧不敬,最重可判罢官流放。至于通敌……还需详查!”
这话说得极有分寸。
既承认胡不飞的错,给了新皇台阶下。
又咬死通敌证据不足,保住了胡不飞的性命。
若按此判,胡不飞最坏不过是流放千里,至少家宅和性命能够保住。
严正与王游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犹豫。
他们何尝不知此案牵强?但陛下旨意……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尖细的唱喏:
“陛下口谕到——”
这声音正是大监瑾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