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府太蓝·一,二,三,四(1/2)
这是一场府太蓝亲手安排主导的戏。
他心心念念,用尽手段,就是为了看最后一幕重头戏。
如今戏还没走完,高潮还没到来,导演当然不能死——尽管现在其中一个演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伸手就将府太蓝的性命掐断。
所以当他在车里抚摸着自己凹陷的额头时,府太蓝就知道,他得从这个局势里挤出一条活路;从空无一物之处,给自己变出一张底牌。
幸好,好像上天也觉得,他还不到终途末路的时候。
府太蓝之所以敢与柴司聊天,用言语慢慢剐下他的血肉,是因为他手上有四个讯息,是柴司一方不知道的。
一,他有枪。
那是他抢先卡特一步,从保镖队长身上摸来的枪。
柴司将府太蓝拽出车内,把他像个玩偶娃娃一样扔来甩去、暴打痛殴,期间自然少不了肢体接触,但始终没发现府太蓝身上藏了枪——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被柴司的力道扔出去,枪早就甩出来了。
所以柴司很显然以为他手无寸铁。
所以柴司才会任自己被情绪冲击,在府太蓝面前垂下头去。
“……我希望你这是解脱的哭,”府太蓝含混地笑了,又因痛呻吟了低低一声,捂住了一直蜷在身前的胳膊。“不然,你这个人也太无趣了。”
“柴司哥!”
韩六月蓦然怒喊了一声,再也顾不得卡特,一扭身就将手中枪对准了府太蓝——真是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不过即使是反应这么快的韩六月,依然慢了一步。
并不是她做得不够好,而是任何人恐怕都很难想象到,府太蓝能够从空空如也的手臂里,拔出一把枪。
韩六月端着枪,枪口咬住了府太蓝,却不敢动了——因为府太蓝的枪也对准了柴司。
“怎么……”她喘了口气,在白白的气雾里,问道:“怎么回事?伪像?”
柴司终于抬起了头,与府太蓝的枪口对视了。
除了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他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用刀刻出来的,凝固坚硬,一动不动。
他看了看枪口,又看了看府太蓝的手臂。
府太蓝把袖子挽上去了。
秃鹫颗粒形成的那一片皮肤,一头连接着府太蓝的手臂,另一头还没有完全从手枪上褪去。
在外人眼里看来,就好像是府太蓝的手臂皮肤不知怎么形成了一个袋子,把手枪包裹住了;而府太蓝正是刚刚从皮肤中,掏出了一把枪。
“谁说秃鹫颗粒只能在我体内待着了?”
府太蓝忍不住那一点得意,说:“你看,其实我也可以做个袋鼠欸。”
柴司半垂着眼皮,冷冷地望着他——下一秒,从夜雨里蓦然刺出一片虚白影子。
大概只有柴司,会认为自己劈手夺枪的速度,能比府太蓝按动扳机的速度更快了。
大概也只有柴司,劈手夺枪的速度,是真比府太蓝按动扳机的速度更快了——枪口亮起火光时,它已经被一只大手打得偏离了方向,子弹紧擦着柴司扑射出去,风势在他耳朵上溅开一道血线。
一旦被柴司握住枪管,就只有被他硬生生拽走的份了;要不是府太蓝立刻及时地一松手,连手指都可能被他拽得脱臼。
枪在柴司手中一掉头,对准了府太蓝。
他微微一垂眼皮。
秃鹫颗粒此时仍在府太蓝的手臂上,呈现出一迭空皮肤袋子的模样,还没来得及换位置——就算换,也不知道该挡住什么地方才好。
柴司一个字都没说,朝府太蓝按下了扳机。
府太蓝笑了起来。
“我早就把其他子弹都退出来啦,”他说,“只留了刚才打你那一颗,就是防这一刻呢。”
“柴司哥,”韩六月立刻远远地喊道,“我来,你让一让。”
“不必,”柴司一把扔开了保镖队长的枪,反手摸向身后,掏出了另一把枪,说:“别让他跑了。”
韩六月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迅速一扭头——果然,卡特趁着双方火并起来的时候,已经一声不吭、脚下抹油,偷偷摸出去好一段距离了。
“是,”她一步步走上去,朝卡特背影举起枪,“杀了吗?”
“杀了。”
当这二字脱口而出,柴司也朝府太蓝举起了枪。
那一瞬间,府太蓝几乎感觉自己像是刚刚抽了一个烟卷——可惜,他身上的存货都被雨浇湿,早已不能吸了——头脑中轻暖盈涨,松松散散,天地间一切都像是被调慢了速度。
世界一帧一帧地走,雨一格一格地落进人间。
府太蓝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它一寸寸地破开雨幕,一时间又惊奇,又想笑,又觉得其实这一切并无意义:如果他没能在柴司开枪之前,及时以手掌挡住枪口,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叫人遗憾的事。
若说唯一一个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见最后一幕高潮戏。
不过,他对于最后一幕戏会上演出什么内容,其实也早有隐隐预感——
枪声从府太蓝手心里炸响了。
无数血肉、碎骨、断筋,从手背上炸开了,扑进雨夜里,像一小捧烟花,也像是一只蓦然张开的热气球。
仿佛有无形绳索牵着血点碎肉,它们张开成一张小伞状,就再不往下落了,反而被无形绳索拽着,急速往手掌血洞里回收。
“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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