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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了结恩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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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足以让山河变色的恐怖一击,洪易只是抬起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六十四卦象同时浮现,在他身前旋转、组合、演化。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衍生六十四卦,六十四卦演化无穷变化。

最终,所有卦象归一,化作一道巨掌。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洪易轻声念诵,那光轮缓缓旋转。

洪玄机的“诸天生死轮”撞在混沌巨掌上,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

然而下一刻,那些代表道理与秩序的金色法轮。

如同冰雪遇到烈阳,寸寸消融、崩解!

“这不可能!”

洪玄机骇然失色。

他苦修数十年,历经无数生死磨砺,方才踏入拳意实质的境界。

可洪易这一手,分明已超越了拳意实质!

“洪玄机,你太执着于‘理’。”

洪易的声音,在破碎的拳意中清晰传来。

“你将‘理’奉为至高,却忘了‘理’从何来——理源于情,源于人心。”

“你抽空了情的理,不过是空中楼阁,一推即倒。”

他再踏一步。

这一步踏出,那混沌巨掌骤然收缩。

化作一道细如发丝的灰色气流,无声无息地射向洪玄机胸口。

洪玄机想要躲,却发现自己被无形的领域禁锢。

想要挡,却发现所有防御在那灰色气流面前都形同虚设。

“噗——”

灰色气流贯胸而过。

洪玄机整个人倒飞出去,撞断三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松,重重摔在泥泞之中。

他挣扎着想站起。

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周身一千二百九十六处窍穴,已被那道灰色气流一一封禁。

血气溃散如决堤洪水,拳意崩碎如风中尘埃。

数十载苦修,一朝尽丧。

洪易收起油纸伞,任由细雨打湿他的素衣。

他一步一步走到洪玄机面前,俯视着这个曾经高不可攀的父亲。

雨从洪玄机花白的鬓角滑落,混着泥泞,狼狈不堪。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当年母亲临终前,”

洪易开口,声音在雨中有些模糊。

“她拉着我的手,烧得滚烫的手,对我说:‘易儿,不要恨你父亲,他只是……太固执了。’”

洪易蹲下身,与洪玄机平视。

雨滴打在他的睫毛上,颤动着落下,像泪,又不是泪。

“我用了很多年,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你不是恶人,洪玄机。”

“你只是被自己创造的‘理’困住了,困在了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

洪玄机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为了维护那个虚幻的纲常,你撕碎了道德,牺牲了妻子,疏远了子女。”

洪易看着他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灵魂最深处。

“最终,连你自己都变成了‘理’的傀儡。”

“你维护的不是天理,只是你心中那个扭曲的野心和执念。”

洪玄机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

雨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流淌,像无数条蜿蜒的河。

许久,他睁开眼。

眼中的愤怒与恐惧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坚定。

“我不会杀你。”

洪易站起身,重新撑起伞。

“但赵夫人必须死。当年参与毒害母亲的所有人,都必须死。”

他抬起右手,五指虚抓。

远处山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中传来凄厉的惨叫。

马车帘幕被无形力量撕碎,赵夫人以及几个苍老仆人被摄出。

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凌空飞来,重重摔在墓前泥泞中。

“洪易!你这孽种!你敢——”

赵夫人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尖厉的咒骂声刺破雨幕。

话音未落,洪易一指点出。

赵夫人以及那几个老仆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寸寸化作飞灰。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惊恐、怨恨、不甘——然后连那些表情也一起化为尘埃。

洪玄机闭上眼,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机。

他的手在泥泞中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至于你……”

洪易的目光重新落在洪玄机身上。

那目光很复杂,有恨,有痛,有怜悯,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我会废你武功,将你所有罪证公之于众。”

“你的尚书之位、武温侯的爵位、一切荣耀与权柄,都将被剥夺。”

洪玄机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

“从此以后,你只是玉京城一个普通百姓,带着你的妻妾子女,劳作谋生。”

洪易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母亲希望的。”

“她从来不想你死,她只想你……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话音落下,洪易一掌轻轻拍在洪玄机丹田。

他苦修数十载、历经生死才凝聚的血气、拳意、窍穴之力,一一溃散。

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

脸上皱纹深深刻下,脊背佝偻下去,仿佛在这一瞬间苍老了三十岁。

“带他走吧。”

洪易转过身,不再看那个身影。

赤追阳默默上前,扶起瘫软如泥的洪玄机。

洪玄机如同木偶般被他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入雨幕,消失在山道尽头。

洪易重新撑起伞,立在母亲墓前。

他站了很久,很久。

“都结束了。”

他轻声说道。

不知是对禅银纱说,还是对墓碑说,亦或是对自己说。

禅银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十日后,洪易回到玉京,入宫复命。

御书房内,白夜天正在批阅奏章。

见洪易进来,他放下朱笔,示意内侍看座看茶。

“了结了?”

白夜天问,语气平淡如常。

洪易点头,将西山之事的始末缓缓道来。

白夜天听完,沉默了片刻。

“你做得很好。”

白夜天终于开口,声音里有一丝赞许,也有一丝叹息。

“不杀,有时比杀更难。”

“让一个人活着面对自己犯下的罪,面对失去的一切,那才是真正的惩罚。”

他从案头取过一份卷宗,递给洪易。

卷宗很厚,封面上盖着玉玺朱印。

洪易双手接过,展开细看。

那是白夜天对洪玄机一案的最终判决。

削去一切官职爵位,剥夺武温侯封号,没收全部家产。

允许其在玉京城居住,但需参与劳作,自食其力,终身不得离开京城百里。

其子女中,未参与罪行者可保留功名,已参与者按律严惩。

另,梦冰云追封一品诰命夫人,迁葬皇陵侧园,享四时祭祀。

洪易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尤其是最后关于母亲追封的那一行。

他的眼眶微微发热,却终究没有让那温热流淌下来。

“谢三哥。”

他深深一拜。

这一次,腰弯得比任何时候都深。

白夜天从御案后走出,玄色龙纹靴踏在光洁的金砖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他走到洪易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手掌温暖而有力,仿佛能透过衣料,传递一种无声的力量。

“接下来。”

白夜天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丝笑意。

“好好修炼吧。粉碎真空的路,三哥只能为你点明方向,真正的攀登,还得靠你自己。”

洪易抬起头,眼中神光湛然。

白夜天转身望向窗外。

“至于三哥我……”

他的声音飘散在暮色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也该去做一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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