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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四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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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蒙踏入“核心动力穹顶”的刹那,连他那刚刚稳固的超级时代意识,都感受到了某种存在层面的震颤。

这里早已不是设计图纸上那个直径三千公里、充满精密能量管道和几何秩序美感的球形空间。这里,是现实与噩梦的缝合处,是秩序与双重寂灭进行最终角力的、已然开始自我否定的炼狱。

空间本身,在概念层面扭曲了。

原本理论上“无限坚固”的穹顶内壁——由星垣倾注无数资源打造的、掺杂了时间锚定规则与因果屏障的“永恒合金”——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蠕动态。它能被视线穿透,看到的却不是外界的星空,而是无数层重叠、破碎、相互侵蚀的规则断层。有些断层流淌着冥寂“终墟”特有的、吞噬一切光与概念的绝对黑暗;有些则沉淀着初代冥骸“归骸”那种令人灵魂冻结的、万物终末的灰白死寂;仅有不到三成的区域,还勉强维持着星垣秩序特有的、银白色的稳定几何纹路,但那些纹路也在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空间的大小失去了意义。上一瞬,穆蒙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平原上,脚下是龟裂流淌着寂灭能量的“大地”,头顶是压得很低的、翻涌着规则乱流的“天空”。下一瞬,空间又勐然向内坍缩、折叠,仿佛要将他挤压进一个无限小的奇点,唯有超级时代稳固的“自我存在”定义,才能勉强锚定自身的位置与形态。

时间,在这里呈现出病态的多重流速。

穆蒙看到,一队(或许曾是数队)星垣守军最后的残骸。他们穿着闪耀秩序符文的战甲,保持着冲锋或防御的姿态,但身体却处于不同的时间状态:有的人在缓慢地风化、腐朽,仿佛经历了千万年;有的人则在以百倍速度重复着某个瞬间的动作残影;更有的人,身体一半在加速老化,另一半却诡异地维持着刚牺牲时的状态。他们的灵魂早已熄灭,残存的意志碎片在混乱的时间流中发出无声的哀嚎。

无处不在的,是两种颜色、两种性质,却同样致命的力量洪流。

冥寂的力量,显化为无数道漆黑如最深宇宙背景、边缘流淌着暗紫色湮灭电弧的“终墟锁链”。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万物终结”这一概念的具现化。它们从虚空中探出,并非简单地捆绑或穿刺,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贪婪根系,深深扎入空间结构、能量流动乃至时间线本身,疯狂地“吮吸”着一切存在的“定义”与“可能性”,将其转化为纯粹的“无”。被锁链接触的地方,规则本身都在“溶解”,留下一道道无法修复的、概念性的“空洞”。

初代冥骸的力量,则呈现为粘稠如石油、却又闪烁着暗红色冰冷光泽的“归骸流质”。它们不像锁链那样尖锐,而是如同拥有意识的瘟疫泥沼,缓慢、坚定、无可阻挡地“漫溢”和“覆盖”。所过之处,并非吞噬或毁灭,而是“强制静止”与“同化”。奔流的能量被凝固成暗红色的晶体;活跃的规则被冻结成死寂的纹路;就连那些“终墟锁链”造成的“空洞”边缘,一旦被“归骸流质”触及,也会被迅速“填满”成一种更加诡异、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寂静基态”。它仿佛要将整个穹顶,都拖入一个万物永恒沉寂、再无任何变化与互动的“骸骨纪元标本”之中。

这两种力量并非和谐共存。它们也在相互侵蚀、排斥。“终墟锁链”试图将“归骸流质”的“静止”也彻底“终结”掉;“归骸流质”则试图将“终墟锁链”的“吞噬过程”本身也“静止”下来。但这种冲突非但没有削弱它们的威胁,反而产生了一种更加可怕的规则污染共振,使得被两者共同覆盖的区域,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逻辑崩坏的恐怖景象。

而在这双重寂灭的狂潮中心,是此战的终极目标——

“永恒动力星核”。

它曾是星炬壁垒的心脏,一颗直径约五百公里、通体由纯粹秩序能量高度凝结、内部循环着足以驱动数十个恒星系运转的创生伟力、表面时刻流转着完美几何与神圣符文的光辉球体。

现在,它像一颗罹患了致命坏死病的眼球。

超过四成的表面区域,已经彻底沦陷。左半部分,被密集的“终墟锁链”深深嵌入、缠绕,锁链末端如同吸管,贪婪吮吸,导致那片区域的光芒彻底熄灭,呈现出一种连黑暗都无法形容的“绝对虚无”质感,并且虚无还在缓慢而坚定地扩散。右半部分,则被厚厚的“归骸流质”包裹、渗透,星核材质被同化成一种暗淡的、毫无生气的暗红色晶体,表面的符文冻结、破碎,能量循环完全停滞。

仅剩的核心区域——约占星核总体积的不到六成——还在顽强地散发着银白色的秩序光辉。但这光辉极其不稳定,如同濒死者的喘息,明灭不定。勉强可以看到,一个无比复杂、层层叠叠的银白色立体法阵,正从这片核心区域延伸出来,竭力抵抗着双重污染的进一步侵蚀。法阵的每一个节点,都对应着一位星垣精锐修士燃烧本源所化的“秩序火炬”。但此刻,这些“火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个熄灭、崩碎。

法阵的核心,是星垣教主。

他悬浮在残存星核光辉的正前方,背对星核,直面双重寂灭的狂潮。他不再是平日那从容睿智的领袖形象,而是一位陷入绝境的守护战神。

他身披的星袍早已破碎不堪,显露出下方由纯粹秩序规则编织而成的“道躯”。但这具道躯上,此刻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左肩至胸口,缠绕着一道格外粗大、不断试图往他体内钻的“终墟锁链”,锁链与他的秩序道躯接触处,不断爆发出黑色与银白色的规则湮灭火花,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消融声。他的右臂,从手肘以下,则被一滩顽固的“归骸流质”牢牢裹住,流质正试图沿着手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道躯的活性被强制降低,规则运转变得无比迟滞,仿佛要将他的一部分永恒冻结。

更可怕的是,在他身后,连接着残存星核核心法阵的,是成千上万道细微的银白色能量丝线。这些丝线一头连接着他的本源,一头扎入星核法阵的每一个关键节点。他正以自己的超级时代秩序本源,强行支撑着整个濒临崩溃的法阵,为星核最后的核心争取时间,也以此艰难地调动着残存星核的能量,与双重寂灭对抗。

但代价显而易见。他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正在飞速跌落。原本新晋超级时代的磅礴道韵,此刻变得无比虚浮、紊乱。每一次与“终墟锁链”或“归骸流质”的规则碰撞,都让他身躯剧震,面色(道韵显化)更加苍白一分,连接星核的银白色丝线也会随之明灭、断裂数根。他就像一位死死抵住正在关闭的、万钧重闸的力士,闸门每下降一寸,他的骨骼都在哀鸣,内脏都在挤压出血,却半步不能退。

穆蒙闯入的动静,第一时间被三方感知。

星垣教主勐地转头,那双因过度消耗而有些暗淡的秩序之眸中,骤然爆发出决堤般的狂喜与急迫!他嘴唇未动,一道混合着剧痛喘息与最后希望的神念,如同濒死者的最后呐喊,狠狠撞入穆蒙意识:

“穆蒙……好!你来了……咳咳……没时间解释了!”

“看星核!左墟右骸……污染已过四成临界!它们在用‘终墟’强行撕开星核的绝对秩序防御,再用‘归骸’进行深度转化固化!”

“我的力量……被冥寂的‘终墟冥锁’和骸祖的‘归骸障壁’双重牵制在此……无法全力净化星核!”

“听着!不要试图正面击退他们任何一个!那正中他们下怀!他们任何一个都能缠住你,另一个就能加速转化!”

“你的‘协调’……用你的‘协调’之道!去干扰!去破坏他们两种力量之间的‘恶性共振’与‘污染节奏’!为星核争取喘息之机,为我……争取一丝调动残存秩序、发动‘逆阵’的时间!”

“快——!!!”

几乎在教主传念的同时,那两道冰冷、漠然、高高在上的意志,也如同等待已久的猎手,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到了穆蒙身上。

态度,是凝重而非轻视。

“终于来了。”冥寂的意念如同亿万载玄冰互相摩擦,直接在穹顶规则层中回荡,冰冷、计算,不带丝毫情绪波动,“星垣最后的底牌……‘协调者’穆蒙。”

他的意念扫过穆蒙周身那初入超级时代却异常稳固和谐的道韵,尤其在那隐隐流转的银白色“协调”光华上略微停留。

“初踏此境,根基倒稳。看来挣脱‘枷锁’与吸收‘净源’,让你获益匪浅。”

“但此地,非你演练新生道果之所。”

随着他的意念,穹顶上方,一片被“终墟锁链”侵蚀得尤其严重的虚无区域,骤然凝聚出一枚巨大的、纯粹由流动的黑暗与精密寂灭符文构成的“终墟之眼”!眼眸并非轻蔑俯瞰,而是带着一种解析万物终局的冰冷审视,目光所及,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形的“终结”道韵不再是无差别扩散,而是化为亿万道极其细微、精准的规则瓦解射线,如同手术刀般,从四面八方刺向穆蒙“存在”概念的各个薄弱连接点与新生道韵的运转节点!这是经过计算、针对新晋超级时代常见弱点的高效绞杀,而非漫不经心的碾压!

“你的道路……‘协调’……”初代冥骸那更加古老、缓慢、如同大陆板块移动般的意念随之响起,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深处泛起寒意的深沉探究。

“挣脱了枷锁,熔炼了心火,携‘净源’而至……确实,比预想的更早踏入此境。”

“但‘观察’从未远离。你的每一次‘协调’,都在加深我对这条道路的理解……与‘收藏’欲望。”

“星垣将你唤来,是孤注一掷,亦是……将最珍贵的‘变量’,送到了最危险的‘标本台’前。”

话音刚落,穆蒙脚下那片被“归骸流质”污染的区域,骤然活化!并非无序涌出触须,而是那粘稠的流质表面,迅速凝结出无数枚暗红色的、如同眼睛般的复杂规则结晶!这些“骸眼”冰冷地锁定穆蒙,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同步闪烁,释放出一种高度协同的、层层叠加的“概念凝滞波”!这些波动无形无质,却精准地干扰着穆蒙周身时空的连续性与变化率,试图从他的“行动可能性”与“思维速度”两个层面同时施加影响,迫使其“协调”过程变得无比迟滞、艰涩。这是基于之前对穆蒙“协调”特性的观察,做出的针对性环境压制!

两大超级时代邪首,甚至没有动用正在侵蚀星核的主力,仅仅是分出部分心神与力量,便构建起一个计算精密、互补增效的双重压制场!这并非戏耍,而是对一位真正超级时代对手的重视与稳妥处置!他们要的是以最小代价、最快速度,将这个新出现的、道路特殊的变量控制或排除在核心战场之外,确保对星核的污染转化不受干扰。

星垣教主见状,连接星核的银白色丝线又崩断了数十根,他嘶声传念,带着更深的焦虑:“不可被他们锁定节奏!穆蒙,用你之道,寻隙而入!”

穆蒙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

从踏入这规则炼狱的那一刻起,他的超级时代意识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全宇宙诀》的奥义在心间无声流淌,与眼前这极端不协调、充满毁灭与死寂的景象激烈碰撞。

他看到冥寂的“终墟”,是极致的“动”——一种将万物推向终极静止(虚无)的、狂暴的“否定之动”。

他看到初代冥骸的“归骸”,是极致的“静”——一种将万物强制固定在当前状态、剥夺一切变化可能性的、冰冷的“永恒之静”。

二者相悖,却又在此刻,因共同的目标(污染星核)和对“秩序”的敌视,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充满破坏力的“动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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