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边缘试探（1/2）
粘稠的黑暗如同浸透油脂的裹尸布，紧紧包裹着“破碎星渊”的每一寸空间。穆蒙穿行其间，每一步都精确地踏在能量乱流的间隙、空间褶皱的阴影里。他将自身灵魂波动压制、扭曲，模拟出一种典型的、历经苦战后的归墟行者状态：气息虚弱（维持在中时代境初期边缘），能量驳杂（混杂着刻意留下的、微量的不同寂灭道韵残留），灵魂深处更透着一丝惊魂未定和对原本阵营的疏离与恐惧——这并非完全伪装，体内“污染枷锁”被“净源石”压制后残留的冰冷空洞感，以及灵魂伤势未愈带来的真实虚弱，恰好成了最完美的掩护。
他选择的路径并非直线前往星垣控制区边缘，那样太显眼，容易被任何一方的巡逻队当做意图明确的逃亡者或奸细。他如同一个真正的、失去方向的流亡者，在战场废墟和规则乱流带之间迂回、徘徊，偶尔“被迫”改变方向，避开感知到的强烈战斗波动或搜索意念。
很快，他遇到了第一群“同类”。
那是由七八个行者组成的、松散而警惕的小团体。他们藏匿在一艘半毁的归墟制式战船残骸内部，个个带伤，气息萎靡，眼中充满了疲惫、恐惧以及对同伴的深深不信任。从他们残破服饰上的不同纹章来看，他们来自冥寂麾下几个不同的次级军团，显然是在之前的混乱战斗或清洗中被打散、侥幸逃生的残兵。
穆蒙“跌跌撞撞”地“发现”了他们，立刻表现出警惕和一丝看到“同类”的微弱希冀。他停留在残骸外围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以嘶哑（灵魂模拟）的声音发出试探性的、带着归墟口音的通用神念波动：“还有……活着的同袍吗？”
残骸内部瞬间安静，几道充满戒备和杀意的意识扫过他。片刻后，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灼伤疤痕、修为在王朝境巅峰的小头目模样行者探出头，眼神阴鸷地打量着他：“哪个部分的？怎么就你一个？”
“黑蚀军团第三斥候队……被打散了，队长他们为了掩护我们几个撤离，都……”穆蒙适时地流露出痛苦与后怕，报出了一个他之前从某个陨落归墟行者残魂记忆中提取的真实但已确认被打残的次级军团编号，“我逃出来的时候，还被那些……那些诡异的灰袍疯子追杀，他们像影子一样，根本防不胜防！”他刻意强调了对“灰袍疯子”（骸祖信徒）的恐惧，这在当前冥寂阵营内部是绝对“政治正确”的情绪。
疤痕头目眼中的戒备稍减，但并未完全消失。他示意穆蒙可以靠近一些，但必须解除大部分防御，接受检查。“现在非常时期，上面下了死命令，任何可疑人物，格杀勿论。你理解吧？”
穆蒙“顺从”地缓缓靠近，同时主动将自身那“虚弱驳杂”的气息更清晰地展现出来，甚至“不小心”泄露出了一丝体内“净源石”被重重包裹后、仅剩的一点极其微弱的“温润”感——这被他伪装成某种疗伤丹药的残余药效。疤痕头目和其他几道探查意识仔细扫过，重点检查了他灵魂深处是否有明显的“骸祖”污染印记或强烈的异种道韵。穆蒙体内被压制的“污染枷锁”和“观察印记”都深藏于力量根基与灵魂本源深处，在“净源石”和“心火”火种的联合遮掩下，加上他超级时代意识的精微控制，并未暴露。而他那“虚弱”的中时代境初期力量和真实的灵魂伤势，也符合一个侥幸逃生者的状态。
“进来吧。”疤痕头目终于挥了挥手，但眼神依旧带着审视，“不过别耍花样。在这里，任何人都可能突然变成怪物。”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残骸深处一个被简单禁制隔离的角落，那里蜷缩着一个气息更加混乱、时而发出痛苦呻吟的行者，显然是受到了较重的“骸祖”气息侵蚀，尚未完全净化或已开始异变。
穆蒙默默点头，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开始“调息”。他暗中观察着这群流亡者。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每个人都紧握着自己的武器，保持着对彼此和对外的双重警惕。话题偶尔涉及最近的战斗，无不充满了对“灰袍疯子”的恐惧和咒骂，对冥寂大人“肃清”力度的畏惧，以及对前途的迷茫。有人提议去找最近的冥寂据点归队，立刻遭到反对——谁知道去了会不会因为“沾染晦气”或“审查不过关”直接被处决？有人提议干脆逃离战区，隐姓埋名，但如何穿越星垣的封锁线和战区外围更加危险的空间乱流带是个大问题。
这是一个在恐惧和绝望中缓慢腐烂的小团体。
穆蒙没有急于行动。他需要更多信息，也需要一个更自然的、接触星垣势力的契机。
机会在几个时辰后到来。
残骸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却让所有流亡者瞬间绷紧精神的能量波动——那是星垣阵营特有的、带着秩序共鸣感的侦察法器扫描波！
“是星垣的‘巡天梭’！”疤痕头目脸色一变，“快，隐匿气息！别被锁定了！”
众人慌忙各施手段隐藏。穆蒙也配合着收敛气息，但他的超级时代意识却悄然延伸出去，捕捉着外面的情况。
并非大规模的星垣部队，而是一艘小巧灵活、隐匿性极高的“巡天梭”正在附近区域进行低空侦察。它似乎是在追踪某种信号，并非针对这处残骸。但就在它即将掠过时，残骸内那个被隔离的、受“骸祖”侵蚀的行者，或许是因为痛苦加剧，或许是因为感应到了外部秩序力量的刺激，突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与异样亢奋的嘶吼，体内那混乱的“归骸”气息勐地外泄了一瞬！
虽然微弱且短暂，但对于精密的“巡天梭”来说，无异于黑夜中的火星！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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