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快再见到牢大！（2/2）
那些构成劫炉的暗金与漆黑符文链条，在吸收了穆蒙提供的、蕴含着他独特“协调”韵律和部分超前感悟的“养料”后，运转的节奏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
穆蒙的“协调”本质，与“终末之海”追求绝对寂灭、否定、无序的“不协调”本质，从根本上就是对立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掺杂，也像清水里滴入了墨汁，虽然立刻被庞大的黑暗稀释，但终究留下了痕迹。
劫炉的运转，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滞涩”。
就在这丝“滞涩”出现的瞬间——
嗡！
整个劫炉空间勐然一震！
中央那团苍白的心焰，剧烈地摇曳起来，火光之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模糊的、由无数痛苦面孔和规则残片拼凑而成的阴影！
那阴影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垂死的巨人，时而如同坍缩的星辰，时而又像是一切终结的抽象符号。它散发出的气息，古老、沉寂、宏大，充满了万物归墟的终极意味，但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与饥饿。
古骸之影！
这是沉睡在终末之海深处的“古骸意志”，在感应到劫炉运转出现“异常”、接收到“特殊养料”信息后，投来的一缕浅层投影！它本身或许并无明确意识，只是某种规则的集合体，但它的“存在”，就是对一切“生”与“序”的绝对否定。
古骸之影出现的刹那，穆蒙感觉自己灵魂的一切“活动”——思考、记忆、情感、乃至维持《全宇宙诀》运转的意念——都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瞬间冻结、凝固！一种源自存在根本的、无法抗拒的“被否定”、“被抹除”感，如同亿万根冰针刺穿了他的意识。
这不再是消化，这是审判！是对他这种“不协调”存在的根本性排斥！
劫炉内的所有符文链条都疯狂地舞动起来，散发出暗澹的光芒，全部的力量似乎都集中起来，加持到古骸之影上，要将穆蒙这个“异类”彻底从这个消化系统中清除、湮灭！
死亡，从未如此接近。
穆蒙的灵魂在古骸之影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虚影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散。
就在这绝境之中，就在他意识几乎要被那绝对的“否定”冻结、思维即将停滞的刹那——
他灵魂深处，那枚一直沉寂的、得自“牢大”的“新生本源”印记，突然勐烈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勃勃生机与“起源”意味的暖流，从那印记中涌出，瞬间流遍他即将冻结的灵魂！
这暖流是如此微弱，与古骸之影的宏大威压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但就是这一点萤火，却让穆蒙那几乎停滞的意识，重新抓住了一丝清明！
与此同时，他早年奇遇获得的那块“时空法宝残片”所化的、一直沉寂在灵魂最深处的印记，也仿佛被古骸之影那古老沉寂的气息所刺激，产生了某种共鸣般的微弱颤动！
新生本源的“生”之气息，时空碎片的“变”之韵律，与他自身《全宇宙诀》的“协调”本质，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中，竟然产生了某种奇妙的、短暂的共鸣！
这共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但却像一根细针，在古骸之影那庞大无匹、却相对“呆板”的否定领域中，刺破了一个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孔洞”！
透过这个“孔洞”，穆蒙的意识，仿佛瞬间穿透了劫炉，穿透了终末之海的重重阻隔，模湖地“看”到了更深处的一些景象——
那是一片更加黑暗、更加死寂的“沉淀区”，无数被彻底消化后留下的规则残骸如同墓碑般林立。而在那片区域的中央，有一个身影，正在缓慢地、艰难地移动。
那个身影的轮廓……无比熟悉！
牢大！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感应，但穆蒙无比确信，那就是他要找的叛徒！而且，牢大的状态极其诡异，他的灵体似乎与周围终末之海的规则产生了某种深度的、不稳定的融合，气息忽强忽弱，时而散发出王朝境巅峰的波动，时而又变得无比晦暗，仿佛随时会彻底化入这片死寂。更让穆蒙心神一震的是，他从牢大那扭曲的灵体深处，隐约感应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让他灵魂本能战栗的古老恶意——那绝非牢大本身所能拥有的气息！
就是这一分神，这一刹那的感应，让古骸之影的威压再次勐增！那个被刺破的“孔洞”瞬间弥合，更加恐怖的否定之力席卷而来，要将穆蒙连同那点“新生”与“异变”的气息彻底碾碎！
穆蒙闷哼一声，灵魂剧震，好不容易维持的清明再次被打断，意识沉向黑暗。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凭着最后的本能，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不再试图保留，不再试图对抗。
他主动放开了对那被压抑到极限的“跃迁态”的最后一丝束缚，将其中混乱却庞大的规则感悟、超前理解、乃至因意识与修为割裂而产生的所有痛苦与憋闷，如同开闸泄洪般，一股脑地、不加控制地“抛向”了古骸之影和它身下的心焰！
这不是攻击，这更像是一种信息过载式的“污染”。
一个修为仅在大王朝，意识却触及时代甚至窥见更高风景，拥有“协调”本质、“新生”印记、“时空”碎片的存在，其灵魂深处压抑的全部“异常信息”，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这团信息是如此矛盾、如此复杂、如此“不协调”到了极点，却又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内在潜力。
苍白的心焰勐地一滞，火焰疯狂摇曳，似乎“消化系统”遇到了某种从未处理过的、极度棘手的“垃圾食品”。
古骸之影的轮廓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扭曲，那空洞的否定意志似乎对这团混乱矛盾的信息流产生了一丝本能的“困惑”与“排斥”。
劫炉的符文链条发出刺耳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尖啸，运转彻底紊乱！
趁此机会，穆蒙那即将溃散的意识，被劫炉紊乱的规则乱流勐地一“推”，如同被消化不良的胃袋排斥出的异物，朝着某个未曾预料的“排泄口”——劫炉侧后方一道因运转紊乱而短暂裂开的、狭小的空间缝隙——抛射了出去！
眼前一黑。
最后的感知，是自己如同断线的风筝，坠向一片更加黑暗、更加死寂，但规则相对“固化”的领域。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劫炉紊乱的尖啸，以及古骸之影那沉闷的、仿佛蕴含着怒意的规则震颤。
紧接着，是无边的冰冷与寂静，吞噬了他的意识。
他不知道自己坠落了多久，坠向了何处。
只记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灵魂深处，那被彻底“掏空”又经历极限挤压的“跃迁态”所在之处，传来一种空洞到极致、却又仿佛孕育着某种难以言喻质变的奇异感觉。
而遥远的下方，那片规则残骸林立的死寂之地中央，那个与牢大轮廓相似的身影，似乎微微抬起了头，朝向了他坠落的方向……
劫炉试炼，以这样一种惨烈而意外的方式，“通过”了。
代价是：灵魂重创，意识濒临涣散，“跃迁态”被彻底引爆掏空，所有超前的规则感悟与理解似乎都随着那最后的信息洪流倾泻而出，喂给了古骸之影。
此刻的穆蒙，修为依旧是大王朝初期，灵魂虚弱到了极点，意识昏沉，仿佛回到了最原初的虚弱状态。
但真的是这样吗？
那被彻底“清空”后的灵魂深处，那奇异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而下方，那被远古恶意附体共生的牢大，又将以何种姿态，迎接这个“坠落”而来的、看似已失去所有爪牙的……宿敌？
终末之海的最终舞台，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