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第一次跟上帝的交流（2/2）

就在这时，第二道“告知”直接从规则层面沁入他的意识，比第一道更加具体，也更具分量：

“此间事，关乎未来万象之基，不容扰动。”

未来万象之基……新宇宙的趋势！

穆蒙彻底明白了。上帝并非仅仅担心他死在这里，更担心他这不合时宜的闯入，身上携带的某些特质（比如高协调度，比如“新生本源”印记），可能会像一滴意外的颜料，滴入正在调配的最纯净的画布底色中，造成难以预料的偏差。这种偏差，或许对上帝而言可以修正，但必然增加不必要的变数与工作量，不符合“最完美”的追求。

理性瞬间压倒了一切情绪。穆蒙深吸一口气（尽管在这规则乱流中并无空气可吸），向着前方那片无形的“边界”，也是向着那无所不在又无形无相的上帝意志，郑重地、以自己的灵魂波动传递出一个清晰的信息：

“明白。无意干扰。”

他选择了退让。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出于责任，以及对自身道路的清醒认知——他还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在此时此地，去触碰和影响那个层级的伟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成为破坏某种宏大未来可能性的“罪人”。同时，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不需要从上帝或其他任何人口中，去打听关于神女难的事情。他要靠自己的力量，达到能与她平等对话、甚至让她亲口诉说的高度。

一念及此，穆蒙忽然怔了怔。平等对话？曾几何时，神女难是那般高不可攀，仿佛居于云端的神祇。可如今，仔细想来，自己凭借大王朝的修为、高协调度的本质、一路走来的种种奇迹……与她那准宇宙境的差距，固然依旧巨大，但似乎……已不再是那种凡人与神明般遥不可及的鸿沟？至少，他已经能在某些层面（比如净化邪祟、创造蕴含生机的造物），触及到一些属于更高层次的“特质”了。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那簇因为上帝出现而略有摇曳的火焰，重新稳定，并燃烧得更加内敛而坚定。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前方那片被无形伟力所笼罩、定义着的“空无”，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开始沿着来路，更加谨慎却坚定地后退。

脱离了最危险的“边界”区域，周围的规则乱流依旧，但那种被至高意志隐隐笼罩的感觉逐渐淡去。穆蒙的心神，却并未放松，反而沉浸入更深的思索。

“最完美宇宙……”他咀嚼着这个称谓，一个以前从未深入想过的问题，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既然存在“最完美宇宙”这个不断被创造、追求的目标，那是否意味着，当前的、或者说常态下的“宇宙”（万界根基），本身是不完美的？这种“不完美”，是先天缺陷，还是某种……动态的、必要的“留白”或“潜能”？这与那无形无相、却又评估万物的“大自然隐性逻辑”有何关系？

更进一步，“最完美宇宙”本身，为何还会周期性地“毁灭”？如果它真的达到了某种逻辑与和谐的极致，为何不能永恒？这毁灭，是“完美”定义内在的悖论导致的必然？还是说，所谓的“完美”本身，也需要在不断“更新”中，吸纳新的“细节”来逼近一个永无止境的更高标准？这背后，是否也遵循着某种更深层的、属于“大自然规则”的必然律？

这些问题，宏大而根本，触及了宇宙存在的本质。以前的穆蒙，修为未到，见识未广，即便有所听闻，也难以深入思考。但此刻，亲身经历了瞬灭终末，间接接触了上帝的意志，感知到了自身与宇宙遗蜕的共鸣，更在生死边缘行走一遭后……这些以前显得虚无缥缈的问题，突然变得无比真切，且与他自身的“协调”之道隐隐相连。

他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修行路上另一扇全新的大门——不再是单纯的力量积累、规则掌控，而是对支撑这一切的、更深层“大自然规则”的理解与探究。

他开始有意识地将自身高协调度的感知，从对抗和适应外部危险环境，转向更细致地体察周围规则乱流中蕴含的、那些属于“旧宇宙”崩溃后的基础规则碎片，以及隐约传来的、属于“新奠基”方向的、尚未定型的规则“初啼”。他不再试图复刻或记忆，而是像一个初次接触原始材料的学者，尝试去理解它们的“质地”、“属性”以及彼此间可能存在的、更深层的联系。

冒险接近最完美宇宙遗蜕，未能得到期待的宝藏，却意外收获了一次与至高存在的间接接触，和一份直指宇宙根本的、充满挑战的疑惑清单。

穆蒙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回归的、依旧凶险的规则迷途之中。他的眼神却比来时更加深邃，仿佛有两团幽火在静静燃烧——一团是对神女难与自身道路的执着，另一团，则是对那笼罩一切、既创造“最完美”又允许“不完美”与“毁灭”存在的、至高大自然规则的，初次真正意义上的好奇与探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