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制药(2/2)
老皇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另外,朕还听说,那圣女心思歹毒,竟暗中给厉王下了毒,打算在成婚之日,用替身换掉厉王。”
“儿臣知晓。”
萧慕寒拱手道,“此事儿臣已经察觉,正准备应对。父皇放心,成婚之时,绝不会出任何纰漏。”
“嗯。”
老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元公公,抬了抬下巴,“把那些奏折给他看看。”
“是……”
元公公连忙上前,将案头的一叠奏折捧起,恭敬地递给萧慕寒。
“王爷……请……”
萧慕寒接过奏折,逐一翻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些奏折,清一色都是朝中大臣所写,内容大同小异,皆是催促老皇帝尽快册立新太子,以稳定朝纲。
“父皇,”
萧慕寒将奏折放在案上,沉声道,“朝中大臣们的心思,已然昭然若揭。不知父皇心中,可有合适的太子人选?”
老皇帝看着他,眼神复杂,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有。”
“既然父皇已有人选,”萧慕寒道,“那便好办了,直接下旨册立便是,也好平息朝中的议论。”
“朕怕,他不愿意啊。”
老皇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萧慕寒一愣,随即失笑:“父皇说笑了。这太子之位,乃是储君之选,多少人梦寐以求,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儿臣看,朝中的几位兄弟,怕是都盼着这个位置呢。”
老皇帝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萧慕寒,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过了许久,老皇帝才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掷地有声:“朕希望,你做太子。”
“轰”的一声,萧慕寒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萧慕寒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皇帝,眼中满是震惊:“父皇,您……您说什么?”
“朕说,朕要立你为太子。”老皇帝重复道,语气不容置疑。
萧慕寒定了定神,连忙躬身道:“父皇,万万不可!儿臣如今身为摄政王,辅佐父皇处理朝政,一切都好好的,为何要立儿臣为太子?况且,朝中还有几位弟弟,若是立了儿臣,他们定然会心生不满,背地里定会骂父皇偏心,说父皇不顾手足之情,到时候,怕是会动摇民心,不利于朝局稳定啊!”
“民心?偏心?”
老皇帝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朕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什么样的风风雨雨没经历过?那些闲言碎语,朕不在乎!”
老皇帝猛地一拍案几,声音陡然提高,“朕现在问你,你到底想不想当这个太子?给朕一句实话!”
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檀香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萧慕寒抬起头,迎上老皇帝锐利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缓缓吐出三个字:“不想。”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秋风,依旧在呜咽着,仿佛在诉说着这皇城之中,无尽的纷争与隐秘。
老皇帝看着萧慕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老皇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好,朕知道了。”
萧慕寒心中一松,却又隐隐觉得,这件事,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他看着老皇帝苍老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敬重,有担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这皇城之中,权力的旋涡无处不在,而他,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接下来,老皇帝又与萧慕寒商议了一些关于圣女和四皇子的后续安排,萧慕寒一一领命。
直到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棂洒进御书房,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萧慕寒才躬身告退。
走出御书房,萧慕寒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那晚霞绚烂而悲壮,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这未知的挑战。
玄色的衣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萧慕寒的身影挺拔如松,一步步走向远处的车架,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仿佛承载着整个王朝的命运。
摄政王府后院
摄政王府的西北角,素来是整个府邸最僻静的所在。
院墙斑驳,爬满了干枯的藤蔓,冬日里更显萧索,唯有一间坐北朝南的小屋,窗纸上透着昏黄的光,隐约飘出淡淡的草药气息,在凛冽的寒风中若有似无。
云可依坐在屋中的木桌前,指尖捻着一株暗紫色的草药,那草叶片薄如蝉翼,顶端缀着细小的白色绒花,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腥甜。
云可依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却微微泛红,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那株草药上,竟似被叶片瞬间吸收,原本暗紫的颜色愈发深沉。
这是“泣血草”,传说中需以人之真情泪灌溉方能发挥最大毒性,也是她前世最常用的一味毒草。
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琉璃的、陶土的、青铜的,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有的盛着粉末,有的装着浓稠的汁液,还有的插着新鲜的药草,叶片上还带着未干的露水。
墙角的炭炉正烧得旺盛,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锅底,炉上炖着一只黑陶药壶,壶口氤氲出白色的雾气,混杂着草药的苦涩与奇异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嘶嘶——”
一声细微的响动传来,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从桌下钻了出来,它不过手指粗细,头顶却有一点鲜红的印记,正是云可依的得力助手,“噬心蛇”。
小蛇灵活地爬上桌面,温顺地缠在云可依的手腕上,脑袋微微抬起,吐着分叉的信子,似乎在等待她的指令。
云可依抬手轻轻抚摸着噬心蛇冰凉滑腻的鳞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这小生灵的信赖,也有对过往的追忆。
云可依拿起一把银质的药刀,将泣血草放在一块洁白的玉板上,手腕微沉,刀刃精准地划过叶片,将其切成极薄的碎片。
“前世做‘牵机引’时,泣血草需用烈酒浸泡三个时辰,再以文火熬煮,方能析出毒性。”
云可依喃喃自语,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只是那时身边有师父看着,倒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云可依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一手毒术出神入化,一手医术也能起死回生。
如今重活一世,她能安心钻研草药,亦是一种幸运。
云可依将切好的泣血草碎片倒入一个琉璃碗中,又从旁边的陶罐里舀出一勺淡黄色的液体,那是“醉魂花”的汁液,两者混合在一起,立刻产生了剧烈的反应,碗中泛起细密的泡沫,颜色也渐渐变成了深褐色。
噬心蛇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毒性,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腕,云可依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又拿起另一株翠绿的草药,那是“醒神草”,是中和泣血草毒性的关键。
云可依动作娴熟地将醒神草捣烂,挤出汁液,小心翼翼地滴入琉璃碗中,泡沫渐渐平息,液体的颜色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云可依完全沉浸在制药的过程中。
云可依时而低头观察药汁的变化,时而抬手调整炭炉的火候,时而又拿起不同的草药进行搭配,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熟练,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
泪水不知何时又湿了眼眶,滴落在药碗里,与药汁融为一体,那些前世的配方、师父的教诲、江湖的恩怨,都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头泛起阵阵酸楚。
窗外,雪花悄然飘落,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点,后来渐渐密集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鹅毛般飞舞,将整个小院装点得银装素裹。
寒风呼啸着掠过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屋内专注的身影。
当最后一滴解药滴入瓷瓶,云可依终于松了口气,她将装有毒药和解药的两个瓷瓶分别盖好,贴上标签,妥善地放进抽屉里。
此时,炭炉里的火已经弱了下去,天边也泛起了淡淡的暮色,房间里的草药气息依旧浓郁,却多了一丝安心的味道。
云可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痛,她走到门边,推开房门,一股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青竹和青衣立刻上前,两人都是一身劲装,面色沉稳,显然已经在门口守了许久。
“王妃……今日太冷了……属下给您披上大氅……”
青竹连忙将一件厚厚的白色狐裘大氅为云可依披上,语气中带着关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