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心重拾阶上，琴瑟更无端。（2/2）

来到了会客偏殿。贾小楼笑盈盈在门口等着。

她如今只穿着一件素白纱裙，束着高马尾长发垂腰。杨暮客也没个规矩，推开亚琛脚步倒腾越来越快，来至贾小楼面前站定。

“大可参见姐姐。”

“好麒儿免礼，快快随我进去。”

一旁的院首都看愣了，叹了口气拦住亚琛和碧奕。

“你俩随我去偏房，若是祭酒大人和上人召见，我再领你二人过去。”

碧奕自然唯命是从。

进屋里一位中年壮硕男子从椅中起身，拢手一拜，“苍龙行宫少祭酒单直参见紫明上人。”

杨暮客歪头打量此人，贾小楼赶忙用脚后跟敲了下他的小腿。

他这才深揖拜道，“紫明拜见苍龙行宫祭酒。”

三人落座，围着一张裹着锦绣蓝布的圆桌。桌上有灵果仙酿，有冰雾冷茶，亦有飘香的热茶。

杨暮客落座之后提起热茶茶壶便往杯中倒水。

“乙讼地仙三番五次针对上人，上人当下心中可是明白为何如此？”

嚯！这可够干脆的。杨暮客赶忙放下茶壶，盯着茶水热气思忖起来。

他理清头绪郑重开口道，“想来是追问气运因何而生。我师傅归元寻到我，又如何笃定在那就能知晓贫道生来便有大气运……我鬼身未现之时，气运又如何隐藏。”

单直祭酒眼含笑意，“我与小楼祭酒商量一番，结论亦是大抵如此……你可知，乙讼不过只是站在台前之人。背后还有无数这等邪仙寻求解脱之法。若气运可控，那天外虾邪也不过是纤芥之疾尔，至于天道宗再造天地，更是徒劳无功。毕竟元胎有性命，积累足够气运，亦或者可委身元胎名义之下。何须再造天地？所以这些邪仙和邪修，论其宏愿，不比尔等高门巨擘差了几分……”

杨暮客憨憨一笑，“贫道不过证真，不懂，不知，不问！”

贾小楼看着杨暮客那讨打的样子，不由得笑骂一声，“呆子！话至于此，便是说我们都对你知根知底。你有甚藏着掖着？当下天道宗和上清门情势缓和。义父遭人算计此事暂且放下，着重要处置元胎分离地核的预案。你当天道宗为何如此谨慎……请出四十二位真人去镇守陆桥？当下已经没有任何闪失的余地。”

杨暮客仍是那副憨憨模样，“姐姐就算把话说得再通透，我眼前只管修行，应付千年之约。至于大气运……天道宗这些大事儿，非是大可能够处置。宗门中有紫乾师兄做主，日后紫贞师兄出关坐镇，更是稳之泰然。我此番访道，乃是访友。可不掺和宗门大事儿。本来在纯阳道已经谨小慎微……若还不自量力掺和进来……那些旁门更容不得我了。”

单直祭酒长吁一声，“上人果真通透，您既然不愿与我透露实情，那本祭酒也不问。等来日天道宗来人，亦或者贵门真人到访再问个详细。”

杨暮客翘起大拇哥，“祭酒果真厚道，贫道千恩万谢。”

哈哈哈……桌面上两位祭酒都畅快笑着。

杨暮客聚会当中提出要借一块地方，要乙木之炁浓郁所在，促进自身木性增长滋养甲木。单直自然爽快答应。

只是相聊片刻地主便将厅堂借给姐弟二人叙旧。

单直刚刚离开，贾小楼和杨暮客对视一眼，彼此都是面色凝重。

“有真人要杀我……”

贾小楼听后不为所动，“我在追缉犯戒天妖，事情查到了九幽里头。这处是正法教的地盘。我没本事去查，更不敢去查。你有数么？”

“如果杀我的真人是当面锣对面鼓，我自是不怕。纵然打不过，使上几招抵挡一番，然后召唤岁神下界，想来不难应付。但此人化虚隐藏，已然是合道大能。他若出手偷袭，弟弟不敢心存侥幸。这便逃到苍龙行宫来了。”

贾小楼皱眉，“你与兮合走过九幽，可曾记得有什么事情值得注意？”

杨暮客轻轻摇头，“弟弟听您所言，对师傅过往之事一言不发。顺路将虚莲大君发送往生。不叫她被困在封印大阵当中。此事儿算是我独断专行。本来虚莲大君可以从阵中解脱，再造肉身。此回往生，若没有宿慧带来，一切都要重头再启。净宗的因果就只剩下洱罗真人一人。而洱罗真人在我身旁留下蔡鹮这一条线，如今一直续着有缘人。贫道做主，两条线并上了。”

贾小楼并不吃惊，继而目光灼灼地问他，“上清门可是给你留了法器护身？”

“我紫箓师兄留下一条黑索，可化形黑龙。遭我木性相克，用来十分顺手。”

贾小楼这才安心许多，继续说着，“九幽之中有人跟天妖勾连不清……”

杨暮客被问愣住了。

他俩当下说话，看来是驴唇不对马嘴。本就是话里有话，若没共同过往，根本不知内涵何意，不过纵然如此，却仍是意涵丰富。

单直在门外静静听着，再不敢留，生怕惹恼了贾小楼。

杨暮客说有人刺杀，小楼说追到了九幽。

俩人说这些话，都是指向海上旅途。那时小楼的真灵藏在杨暮客的灵台当中。她俩可谓就是一人。气运无敌所在。然后小楼真灵归体，杨暮客便遇见刺杀。太一门的眼皮子底下，有人能得知其二人秘密……

此时他俩都是不寒而栗。

乙讼出自太一……

而杨暮客不答九幽之事，正是因为正法教也非铁板一块。真露真人叛教而出。这其中的因果杨暮客根本不敢言说，生怕说了一个字儿被对方感应到。

而小楼听他不答，便知正法教亦非清净之地。

九幽和天妖纠缠不休，此事无需特意说明。但让朱雀行宫来查，甚至朱雀行宫都觉得不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贾小楼会问上清门的态度。紫箓真人留下法器，可见上清门对眼下安全情况是有预估的，仍给了杨暮客行动的空间。杨暮客一直强调他私自做主，就是在说，如今暗流仍未浮出水面……

但话音一转，朱雀行宫竟然也开始内部清查！足见这一股暗流对道门的渗透，已经蔓延到与世无争的四象行宫里去。怪不得单直祭酒要详细询问。

矛头，已经对准了贾小楼。

杨暮客上前抓住她的手，“我征用你护法一段时日，这就给兮合传讯，让他们加紧处置天妖。天道宗四十二真人镇守陆桥威慑天下。我上清门便在混沌海演武。但小楼姐你孤身在外，恐怕会落圈套里去。”

“义父归元护了我六百年余年，随着你我顺利步入合道，祭炼洞天。若你还护着我？我这金鹏，还飞不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