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地狱长之死:我杀死了我自己(1/2)
第1029章:地狱长之死:我杀死了我自己
那漫天飘散的,像眼泪一样的光点,还在缓缓下坠。
整个嫉妒地狱,像一个被戳破了的巨大肥皂泡,正在无声地、优雅地、无可挽回地走向湮灭。所有的光幕,所有的场景,所有那些曾让人牙根发酸的“别人的幸福”,都化作了这漫天的,冰冷的,碎屑。
美。
真他妈的美。
像你为了追一个女孩,花光了三个月工资,买了一后备箱的烟花,在零下二十度的冬天里哆哆嗦嗦地点燃,然后看着那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
烟火是美的。
你被冻成狗的样子,是狼狈的。
你看着那女孩,被另一个开着玛莎拉蒂的男人,接走了。
万朵鲜花不如开着玛莎。
那一刻,你的心,就跟这漫天的光点一样,碎得稀里哗啦,但又带着一种,荒诞的,诗意。
礼铁祝呆呆地站着,背上那个血窟窿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血,疼得他脸皮直抽抽。
可他顾不上疼了。
他看着这片由一个女魔头临死前,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和怨念,所燃放的,盛大而寂静的“烟花”,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自己最后那句吐槽。
“下辈子,别当月亮了。”
“当个红烧肉吧。”
“起码,是真的香。”
这话说得,太混蛋了。
也太他妈的,对了。
月亮有什么好的?高高在上,清冷孤傲,所有人都赞美你,但没一个人能抱抱你。你亮不亮,得看太阳给不给面子。你圆不圆,还得遵守那该死的万有引力。
活得太憋屈了。
哪有红烧肉实在?
虽然油腻,虽然上不了台面,虽然吃多了三高。
但它能实实在在地,填饱你的肚子,温暖你的胃。能让你在被生活操得体无完肤之后,扒拉着碗里那块颤巍巍的肥肉,由衷地感叹一句:“活着,真好。”
郎月这一生,就是活反了。
她是一盘精致的,摆在米其林三星餐厅橱窗里的,分子料理。看着好看,听着高端,闻着有逼格。
可她到死,可能都不知道。
楼下大排档那碗三十块钱的,热气腾腾的红烧肉盖饭,到底有多香。
礼铁祝心里正酸溜溜地感慨着,准备为这位可怜又可恨的女魔头,致以最崇高的“社畜式默哀”时。
异变,发生了。
那些漫天飞舞的,冰冷的光点,像是收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它们停止了下坠,开始缓缓地,朝着一个方向,汇聚。
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又重新聚拢,要变回最初的那一朵。
光点越聚越多,越来越亮。
最终,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些光点,重新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的,像月光一样皎洁的光晕。
她还是郎月的模样,穿着那身月白色的长裙,美得不似凡人。
但她,又不是郎月。
她脸上,没有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没有了那种玩弄人心的轻蔑。更没有了最后那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怨毒。
她的脸上,是一种,极致的平静。
像一场暴风雪过后,那片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的,万里无云的,天空。
她很干净。
干净得,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如果说,之前的郎月,是那个在朋友圈里,用p到失真的照片和凡尔赛文案,武装到牙齿的“名媛”。
那此刻的她,就是卸掉了所有妆容,关掉了所有滤镜,在深夜里,用小号发了一句“今天也好累啊”的,普通女孩。
她,变回了“朗月”。
那个在嫉妒还没有烧毁她灵魂之前,那个天上唯一的,温柔的,月亮。
十六人残旅,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这什么情况?
买一赠一?打死了boSS,又爆出来个隐藏Npc?还是说,这地狱的售后服务,这么到位?给了差评,还能返厂重修?
礼铁祝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背上还插着兄弟的矛,衣服扔出去还没收回来,血流了一地,结果你告诉他人没死透,还变身了?
这剧本,你让起点那帮写网文的来写,他都得说一句“太离谱了,得加钱”。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继续摆造型,还是该上去补刀的时候。
那个半透明的,名叫“朗月”的女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仿佛倒映着整个宇宙寒意的黑。
那双眼睛,清澈,透明,像一汪从未被污染过的,山泉。
泉水里,倒映着礼铁祝,倒映着闻艺,倒映着井星,倒映着他们这十六个,满身是伤,狼狈不堪,却依旧站着的,凡人。
她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缓缓扫过。
没有审视,没有评估,没有算计。
只有,看。
就像你路过一片花园,你看到了红色的玫瑰,白色的百合,紫色的丁香。
你只是看。
你不会去想,这朵玫瑰为什么没有那朵开得大。
你不会去想,这株百合为什么比那株长得矮。
你只是单纯地,欣赏着它们,各自的美丽。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礼铁祝的身上。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笑了。
那是一个,礼铁祝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魅惑,没有嘲讽。
只有一种,在输掉了全世界之后,才终于赢回了自己的,惨然。
和一种,在明白了所有道理之后,却发现人生已经无法重来的,释然。
像一个考了零分的学生,在撕掉试卷的那一刻,忽然想通了最后那道附加题的解法。
解开了,又有什么用呢?
考试,已经结束了。
“你们赢了……”
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很柔,像风吹过芦苇荡的,沙沙声。
和之前那个能把人骨头都说酥了的,诱惑的声音,完全不同。
这个声音里,带着一种,放下了所有重担的,疲惫。
她看着众人,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堪比井星在论道时的,那种真正的,困惑。
“我只是不明白……”
“我给你们看的,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金钱,权力,美貌,爱情……”
“我只是想让你们,变得更好,更有动力,去追逐这些。”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不想要呢?……”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
好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为什么不想要呢?
谁不想要?
礼铁祝做梦都想中个五百万,把房贷还了,换辆好车。
毛金做梦都想东山再起,开着劳斯莱斯,停在那个骗光他钱的女人面前,然后摇下车窗,云淡风轻地问一句:“小姐,拼车吗?十块钱一位。”
龚卫做梦都想把他那破酒吧,开成全国连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个只会玩鹰的社会大哥。
谁不想?
可想,和“占有”,是两码事。
就像你喜欢一个明星,你可以买他的专辑,看他的演唱会,为他呐喊助威。
但你不会觉得,他这个人,就该是你的。
你不会因为他跟别人谈恋爱了,就跑去给人家寄刀片。
那不叫喜欢。
那叫变态。
而郎月,就是那个最极端的,私生饭。
她爱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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