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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2章 我没有的,凭什么你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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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反复地,在商大灰那壮硕如山的身躯上,切割着。

【月妒光辉】,同样照进了他的心底。

他的脑海里,没有出现什么香车美女,也没有什么家庭温暖。

他看到的,是商大灰。

是那个在悲伤森林外,仅仅因为思念亡妻,就陷入疯狂,举起开山神斧,对着虚空狂劈九百九十九斧,硬生生把地狱长营盘从老巢里给砍出来的,憨直的山神。

那一幕,当时在所有人看来,是悲壮,是痴情。

可在常青的眼里,那是一种,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奢侈。

商大灰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他那毁天灭地的【无穷之力】。

他可以因为自己的情绪,就发疯,就暴走,就对着整个地狱法则撒泼耍赖。

他打砸抢了,他发疯了。

可结果呢?

没有人指责他。

没有人怀疑他。

商燕燕,他的妹妹,看着他,眼里是心疼。

礼铁祝,他的队长,看着他,眼里是理解。

就连闻艺,那个孤僻的艺术家,都因为他的悲伤,而找到了共鸣。

整个团队,都在包容他的“失控”。

因为他“憨厚”,他“耿直”,他“痴情”。

因为他的力量,是“神力”,是纯粹的,不含杂质的。

常青的拳头,在袖子里,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他又想起了自己。

想起了自己那身,与生俱来的“魔血”。

他比任何人都小心翼翼。

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失控。

他每一次动用自己的力量,都要再三斟酌,生怕那【魔眼之凝视】会伤到队友,生怕那【毒霸天下】的剧毒会引起别人的恐慌。

他活得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每天都在用尽全力,压制着自己的引信。

可他换来了什么?

他换来的,是若有若无的疏离。

是队友们在面对他时,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警惕。

他能感觉到。

他不是这个团队的一份子。

他更像是一个……被团队暂时收编的,危险的,编外人员。

商大灰,可以用他的斧子,把天捅个窟窿。大家会说:“你看,他多爱他老婆啊!”

而他常青,只要稍稍流露出一丝魔血的气息。大家心里想的,恐怕就是:“他会不会……变成敌人?”

凭什么?!

凭什么他商大灰那野蛮的,不讲道理的力量,就能被无条件地接纳和歌颂?

而我这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力量,就要被贴上“魔”的标签,永远被怀疑,被提防?!

就因为他长得憨厚,看起来像个好人?

就因为我这该死的血脉,天生就带着原罪?!

嫉妒!

对“被接纳”的嫉妒!

对“被信任”的嫉妒!

对那种可以“肆意妄为”的权利的嫉妒!

常青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那个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周遭一切毫无察觉的商大灰,眼神里,第一次,燃起了混合着怨恨与不公的,阴冷的火焰。

瘟疫,在蔓延。

郎月的【月妒光辉】,就像一个最高效的催化剂,将每个人心底最微小,最隐秘的那点“不平衡”,全都催化成了剧毒的,足以杀死一切信任的,硫酸。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队员,看着礼铁祝,用一种阴阳怪气的,酸溜溜的调子,低声嘟囔了一句:

“队长就是好啊,啥也不用干,动动嘴皮子就行了。我们在这儿拼死拼活的,人家站着就把功劳全领了。”

这话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却像一声惊雷,炸在每个人耳朵里。

礼铁祝的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响了起来。

“可不是么。有的人啊,天生神力,我们在这儿跟小怪磨半天,人家上去一斧子就解决了。这人跟人啊,命就是不一样。”

这话,是对着商大灰说的。

“要我说,还是当治疗的轻松,躲在最后面,动动手指头,加加血就完事了,一点危险都没有。”

闻媛那张总是很平静的脸,瞬间白了。

一句话,就像一根导火索。

点燃了,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就是,哪像我们,每次都得冲在最前面,拿着命去换。”

“有的人,靠着一张嘴就能哄得女人团团转,我们呢?”

“有的人,天生就有个好爹,我们呢?”

……

一句句诛心之言,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在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之间,互相捅刺。

那些话,也许并不是他们的本意。

但在【月妒光辉】的照耀下,它们变成了每个人心中最真实的,呐喊。

是对“不公”的控诉。

是对“凭什么”的质问。

礼铁祝呆呆地站着,听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话,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

他想起了自己。

想起了自己在单位里,听到同事在背后议论:“那小子不就是会拍领导马屁吗?要论能力,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想起了自己在执行外勤时上,听到同事酸溜溜地说:“人家是正式工,铁饭碗,咱们就是个临时工,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操!”

想起了自己去外地上大学时,偏远地区的同学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是你们大城市回来的人有本事啊,不像我们,就在这小地方,没什么出息。”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曾经,他们因为“比惨”而凝聚。

因为发现“原来大家都一样倒霉”,而产生了共鸣,缔结了生死情谊。

而现在,他们因为“攀比”而分裂。

因为发现“凭什么你比我好那么一点点”,而心生怨恨,反目成仇。

郎月站在远处,像一个欣赏着自己杰作的艺术家,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愉悦的,满意的微笑。

她知道,火候,到了。

她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这群所谓的“战友”,会自己,撕碎彼此。

礼铁祝环顾四周。

他看到,毛金正死死地瞪着他,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看到,常青看着商大灰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不屑的讥笑。

他看到,那些曾经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的队友,此刻,正互相用最警惕,最猜忌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仿佛每个人,都成了抢走自己糖果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条在悲伤地狱里,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用“共鸣”和“接纳”编织成的信任链条。

此刻,正在“攀比”和“不公”的剧毒腐蚀下。

寸寸断裂。

一种比在悲伤地狱里,还要深沉的,冰冷的绝望,笼罩了礼铁祝。

完了。

这个队伍,要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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