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互飙演技 入木三分(1/2)
雪后的长安城,檐角垂着冰棱,阳光一照,亮得晃眼。各家商铺门前的积雪扫得干净,青石板路上水汽蒸腾,百姓们提着年货往来穿梭,吆喝声、笑声混着糖葫芦的甜香,把年味儿烘得热热闹闹。
徐庶陪着使节们走在集市上,鲁肃看着街边堆成小山的腊味、绸缎铺里鲜亮的布料,忍不住感叹:“看看这烟火气,百姓安乐,仓廪丰实。”
话音刚落,就被逢纪冷笑一声打断:“子敬先生倒是看得真切,只是不知这‘丰实’之下,藏着多少没被扫净的雪?”
鲁肃一愣,还想争辩,却见使节们的目光已悄悄移向别处,不知何时,有人提议去城楼远眺,说是能看全长安城的景致。一行人登上城楼,刚被城下拉车送炭的汉子唱的小调逗笑,目光扫过城外,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城墙根下,离集市不过一箭之地,竟搭着一片低矮的窝棚。成群的流民穿着破烂的衣服,眼光无神,蜷缩在一起,更远些,几个流民正抢着扒拉城门卫兵扔出来的烂菜叶,动作像饿极了的野狗。
这景象与城内的热闹隔着一道城墙,却比昨日的见闻更刺目。使节们默不作声,想起昨夜城中流民的哭喊,再看看眼前这些连哭都没力气的穷苦人,心里那点疑虑彻底成了笃定。
“好大喜功。”杨彪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城下窝棚,“连眼皮子底下的疮疤都懒得遮,还敢吹嘘百姓富足?”心中对西凉的好感也没有了,这几日暗中与西凉接洽,但是马超对于世家那些种种严苛的要求,就让这位老太尉心中不满,只想着马超至少爱民如子,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形?他此次前来本就他的儿子杨修和钟繇之子钟会分析利弊,觉得吕布一介匹夫难成大事,想找个更稳妥的靠山,可是如此看来,这马超和吕布不过是一丘之貉。
王累也摇着头,指尖捏得发白:“这就是子敬先生所说的百姓安乐,仓廪丰实?”
鲁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话来。
使节们不再多言,转身下了城楼。城楼上的风卷着雪沫子,刮在脸上生疼,却没人像来时那样抱怨,比起城墙下那些连寒风都挡不住的人,这点冷算什么?
只是从此,再听西凉人说什么“爱民如子”“仓廪丰实”,他们眼里只剩嘲讽。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沉沉压在长安城上空。使节们各自歇在驿馆,烛火摇曳中,刚褪去白日的疲惫,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呵斥声,夹杂着妇孺的哭嚎与器物碰撞的脆响。
“滚!再往这边凑一步,打断你们的腿!”
“官府说了,宵禁后不准在驿馆附近逗留,听不懂人话吗?”
“孩子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扔雪堆里去!”
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像一把钝刀子,在寂静的夜里反复拉扯着人的神经。使节们几乎同时披衣起身,走到窗边,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几个穿着兵卒服饰的人正用矛杆驱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在雪地里跌跌撞撞,怀里紧紧揣着捡来的破布或半块冻硬的窝头,哭喊声在寒风中碎成一片。
杨彪猛地攥紧了窗框,指节泛白。他出身世家,虽知乱世疾苦,却鲜少这般近距离听见如此真切的苦难。那些兵卒的呵斥有多凶狠,流民的哭声就有多绝望,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治下清明’?”他低声怒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白日里粉饰太平,夜里就对百姓动粗,这般两面三刀,算什么英雄好汉!”
王累站在他身旁,目光沉沉地望着那些消失在街角的流民背影,喉结滚动了几下:“白日里城楼上的景象还不够清楚吗?他们只在乎门面够不够光鲜,哪管底下人的死活。”他想起自己麾下那些士兵,虽也严格,却绝容不得对百姓如此粗暴,一时间,对西凉的观感又降了几分。
使节们各自沉默,心中却不约而同地升起同一个念头:白日里那些精心布置的“富足”与“安乐”,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真正的治理,从不是靠粉饰太平就能遮掩的,深夜里这一声声驱赶与哭嚎,才是西凉最真实的底色。
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曳,映着使节们凝重的脸庞。他们来自不同的阵营,各有各的立场与抱负,却在这一刻,因窗外那片刺骨的寒意与绝望的哭嚎,对西凉的观感拧成了一股同样的鄙夷与不屑。
“这般行事,终究是失了民心。”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在每个人心里都漾开了一圈认同的涟漪。
民心向背,从来都是乱世争霸的根基。连最基本的体恤百姓都做不到,只靠虚张声势与阴谋诡计,又能走多远?
除夕之夜,凉王府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鎏金的宫灯照亮了满殿的珍馐佳肴,西凉的文武百官举杯向主位上的马超连连敬酒,言语间满是恭维。
马超被众人捧得满面红光,他本就性格豪迈,此刻更是开怀大笑,举杯回应:“诸位过誉了!今夜除夕,不谈战事,只管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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