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酒宴插曲 周郎劝谏(2/2)
“这江东小主公,倒真是护短得紧!”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倒比咱们这些大人还有意思!”
笑声中,却也有人暗自点头。看着马越将孙绍、周胤拉到马翔面前,非要让三人握着手“和解”,看着孙绍虽不情愿却还是被马越推着,与马翔碰了碰拳头,那份孩子气的执拗与纯粹的感情,让人心里发热。
乱世之中,刀光剑影里难得有这般鲜活的情谊。马超望着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又开始叽叽喳喳争论起“右林军厉害还是江东水师厉害”,端起酒杯与周瑜轻轻一碰,眼底的笑意里多了几分感慨。
宴席上的谈笑声渐浓,酒过三巡,众人脸上都带了几分醉意。马超端着酒杯,与周瑜碰了个满杯,酒液溅出些许在衣襟上,也浑不在意。直到月上中天,宾客才陆续告辞,喧闹的宅院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他们二人对坐桌前,面前的酒坛已空了大半。
“公瑾,今夜别走了。”马超拍着周瑜的肩膀,酒气混着笑意喷在他脸上,“你我抵足而眠,好好说说话。”周瑜笑着应了。
厢房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马超刚解了外袍,就见周瑜忽然坐直了身子,双手按在膝头,虽带着七八分醉意,眼神却异常清亮,竟比清醒时更显正色。
“兄长,”周瑜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有句话,我在马车里就想对你说了。”
马超愣了愣,见他这模样,也敛了笑意,在他对面坐下:“公瑾有何话?你我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尽管讲。”
周瑜往前倾了倾身,油灯的光在他眼底跳动,语气里带着酒后的恳切,却又字字敲在实处:“兄长,江东要么归顺西凉,合为一处吧!”
马超沉默着攥紧了酒杯,酒液晃出杯沿,溅在虎口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公瑾,”他声音有些涩,“伯符不在了,可这江东是他拿命拼出来的,我怎能……”
“兄长糊涂!”周瑜猛地打断他,醉意翻涌,却更显急切,“伯符当年与兄长击掌为誓,说要共定天下,可不是让兄长对着他的基业束手束脚!”他站起身,油灯被带得一晃,影子在墙上剧烈摇晃,“绍儿是伯符的骨血,可他才这么大,该坐在书案前读书,而不是被推到前台,对着一群老狐狸强装镇定!兄长若真心疼他,就该接过来——用西凉的铁骑护着他长大,而不是让他在这乱世里颤颤巍巍地扛着!”
马超喉结滚动,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那里是江东的方向,也是他少年时与孙策纵马的地方。“你让我想想……”
“兄长,你在犹豫什么?”周瑜眼睛红了。
厢房里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照亮了马超紧锁的眉头,也照亮了周瑜通红的眼眶。
良久,马超望着帐外摇曳的烛火,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击,终于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郁:“孙权那厮先前觊觎伯符留下的基业,被我们合力赶了出去,这份干净来得不易。可若我们反手就将伯符的基业揽入怀中,老夫人看在眼里,会如何想?”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周瑜,“我们本是问心无愧,为的是替伯符守住这份家业,若是这般‘接手’,反倒落了处心积虑的嫌疑,岂不是弄巧成拙?”
周瑜执起酒壶,给马超续了半盏酒,眼底闪着了然的光:“兄长多虑了。老夫人将尚香许给你为妻时,便已把话说透了——她何尝不知乱世之中,孤悬的江东难守?伯符不在了,孩子们还小,与其让家业在诸侯纷争里被啃噬得支离破碎,不如托给信得过的人。”
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低了些:“老夫人私下找我聊过,说看你待伯符的遗孤如亲骨肉,待江东的百姓如自家子民,便知你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她盼的从不是什么偏安一隅,而是让江东的子民能在安稳里过日子,让绍儿往后能有个可靠的靠山。”
“如今诸侯林立,刀光剑影里,哪有什么永远的安稳?”周瑜的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西凉,“兄长的铁骑踏得平关中,震得住北方,若江东能与西凉合为一处,便是唇齿相依的势态。待到天下定了,江东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能安居乐业,绍儿凭此功绩封妻荫子,公侯万代,这才是老夫人真正的心思。”
他看着马超犹疑的神色,又添了句:“兄长试想,今日你若执意推辞,日后越儿与绍儿长大了,各有各的势力依附,真到了针锋相对那天,你我对得起伯符当年的托付吗?老夫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可不是让我们顾着虚名,而是要我们担起实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