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7章 国会山的钟声(2/2)
“我们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难道想要重复1930年的灾难吗?那时候还有纳粹德国拯救我们,现在是谁?俄罗斯还是c国?美国能承受核战的代价吗?”伯施几乎是吼出来的,“现在就联系所有能联系的人,银行家、企业家、州长……任何能在国会说得上话的人。我们必须让这个方案通过,不管用什么方法。”
挂断电话,保尔森深吸一口气,给李安然发了条简短信息:“否决了,执行A计划。”
然后他打给纽约联储的盖特纳:“蒂姆,启动所有应急流动性工具。我们要让市场知道,美联储不会坐视不管。”
香江时间晚上十点零八分,香江富沃中心七十层。李安然看着屏幕上全球市场的一片血红。tARp被否决的消息传来时,他没有任何惊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老板,我们现在……”韩立芳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今天市场的惨烈程度依然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
“执行A计划。”李安然平静地说,“第一批两百亿美元,分二十个通道,重点购买三个月期国债,以及Reserve priary Fund之外的前十大货币基金份额。买入节奏要平缓,不要形成明显的托底线,要让市场感觉到有资金在默默接盘,但找不到来源。”
“可是安然,现在进场风险太大,市场已经完全失去理性了。”韩立芳惊恐说道
“正因为失去理性,才是最好的进场时机。”李安然转身,目光扫过会议室里所有团队成员,“听着,我知道你们害怕,其实我也害怕。但这是我们等待了整整两年的时刻。危机最恐慌的时候,往往是机会最大的时候……执行命令吧。”
命令下达,分布在全球的资金开始行动。
李安然私下给韩立芳发了一条加密指令:“悄悄买入看跌期权,针对那些我们认为最终也救不了的公司,特别关注底特律的汽车股。”
韩立芳心头一震,这是双重押注。公开层面配合政府救市,私下层面继续做空那些注定要死的企业。道德吗?当然不。可这就是金融市场,残酷而真实,谁特么在乎什么狗屁道德。
“明白。”她回复道。
下午两点,美联储终于出手了。
伯南克召开了紧急新闻发布会,宣布美联储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确保金融体系稳定。虽然没有公布具体方案,但“一切必要措施”这个措辞本身就传递了一个信号:央行不会坐视不管。
几乎同时,欧洲央行、英国央行、日本央行等全球六大央行联合宣布降息,这是史无前例的协同行动。
消息一出,市场出现了短暂的技术性反弹。道琼斯指数从最低点回升了约150点。
但反弹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投资者很快意识到,降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现在的问题不是资金成本太高,而是根本没有信贷意愿。银行不敢放贷,企业不敢投资,消费者不敢消费。
华盛顿的夜幕降临时,国会山的灯光比往日更加惨白。
保尔森瘫坐在财政部大楼的办公室里,面前的三块屏幕分别显示着道琼斯指数的暴跌曲线、货币市场基金的赎回数据,以及一封刚收到的、来自伯施总统措辞严厉的邮件。
收盘钟声已经响过三个小时,道琼斯指数最终收于点,单日暴跌777.68点,跌幅7%。这是道琼斯历史上最大的单日点数跌幅,如果换算成百分比,也足以排进历史前十。
更可怕的是市场的其他迹象,三个月期美国国债收益率跌至0.02%,几乎归零,意味着投资者宁愿不要利息也要持有最安全的资产。LIboR-oIS利差(衡量银行间拆借紧张程度的指标)飙升到历史最高点,显示银行之间已经互不信任。VIx恐慌指数突破45,是长期平均值的三倍。
“部长,这是各州州长发来的联名信。”秘书小心翼翼地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加州、纽约、佛罗里达……十五个州的州长要求财政部立即采取行动,他们担心地方政府债券市场会冻结。”
保尔森揉了揉太阳穴,视线有些模糊。
他想起06年刚上任时,那位退休的前任部长给他的忠告:“亨利,财长这个位置,90%的时间是在灭火,9%的时间是在祈祷火不要烧起来,只有1%的时间能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
现在火已经烧遍了整片森林,而且压根没有灭火的手段……即便是有,也被那些短视自私的政客们搞砸了。
电话响了,是伯施。“亨利,我刚和国会领袖们开完视频会议。他们答应重新审议tARp,但要求增加对受助企业高管的薪酬限制、对纳税人的保护措施、更强的监管条款……”
“总统先生,这些都可以谈。”保尔森打断道,“但时间呢?市场等不起。明天亚洲市场开盘,会是另一场血洗。”
“最快要到周四才能安排第二次投票。”伯施的声音带着无奈,“在这之前,我们需要稳住市场。亨利,动用一切能用的工具。还有安然李……他能做更多吗?”
保尔森沉默了几秒:“他的第一批资金今天下午已经进场,大概两百亿美元。但如果看不到tARp通过的明确信号,他不会投入更多。先生,他的力量是有限的,哪怕中东王爷们全部都力挺他也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比如……比如大洋彼岸的c国。”
伯施果断地说,“告诉他,白宫会动用一切政治资本确保法案通过,我们需要他至少五百亿美元的资金在这三天内托住市场。”
“他会要求更多回报。”保尔森无奈说道。
“那就给他。”伯施的声音变得冷硬,“只要不涉及真正的国家安全核心,都可以谈。亨利,我们现在是在抢救病人,不是在做生意。等病人活过来,再谈医药费的问题。”
伯施顿了顿,微微叹息,“至于c国……他们可不是好商量的,也许付出的代价会更大。我们先努力吧,只能将他们作为最后的备选。”
挂断电话,保尔森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华盛顿纪念碑像一把插入大地的白色长剑,周围的灯光如同祭坛上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