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4章 与布朗的会晤(2/2)
李安然心中一紧:“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仅仅是李安然。你是探索者,这个身份不是我们给你的,是你与生俱来的,是这个计划的最后一代。”
“什么计划?”李安然追问。
“普罗米修斯计划。”布朗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着骄傲、遗憾和深深的疲惫,“始于1943年,由纳粹德国发起,目的是创造完美人类。但设计师们很快发现,肉体完美容易,意识传承困难。于是他们转向了一个更激进的方向,将特定的记忆和知识,通过基因编辑的方式,植入特定的血脉谱系中。”
李安然感到脑子里面一阵嗡嗡作响,“你是在说……我之所以记得一些不该记得的事情,是因为我的基因被编辑过?”
“不完全是编辑,更像是……激活。”布朗纠正道,“每个人的DNA里都藏着大量垃圾基因,这些基因不编码蛋白质,被认为没有功能。但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研究者认为,这些基因中储存着人类进化史上所有的经验和知识,只是被锁住了。他们试图找到钥匙,打开这些锁。”
布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祭司认为某些古老的、未受污染的血脉,是激活和理解神之瞳信息的基础。你的血统……非常特别。它可能源自某个几乎被遗忘的文明分支,保留了最接近源头的遗传特征。这就是为什么他如此执着于获取你的生物样本。”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安然感到一股冰冷的愤怒和后怕沿着脊椎蔓延,更对布朗讲述的荒谬感到滑稽可笑,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波尔是谁?”李安然突然问。
布朗似乎并不意外他会问起这个名字,眼神飘向窗外维也纳暮色渐浓的街景。“波尔……他是观察者的创始人之一,也是我的导师,一个生活在时间缝隙中的人。他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目睹了太多疯狂。他相信人类文明周期性地陷入自我毁灭的循环,而打破循环的关键,藏在被刻意掩埋的历史和生物密码之中。他创立观察者,最初是为了寻找和守护这些钥匙,防止它们被误用。但后来……组织内部产生了分歧。一派以我为首,主张继续隐匿和研究。另一派……包括祭司,则主张主动干预,利用这些知识引导甚至加速人类进化。”
“波尔还活着?”李安然追问。
布朗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他在二十年前的一次探索任务后失踪了,在南极。我们找到了曾经属于他的探险队的遗迹,但没有找到他的遗体。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去了……另一个地方。你梦到他,这很不同寻常。也许,是你的钥匙属性,让你无意中连接到了他留下的某些信息场域。”
信息场域……李安然想起那种被注视、被拖入奇异梦境的感觉。如果布朗所说属实,那么他所处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诡异和危险。
“你叫我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历史课吧?”李安然将话题拉回现实。
“当然。”布朗从随身携带的旧皮包里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李安然面前,“这是费列克斯……或者说卡尔·穆勒近期活动轨迹的分析报告。他在香江接触项国强,目的确实是那些防空洞。但我们判断,那只是备用方案。他真正的主目标,在西奈山事件后,转移到了欧洲。”
李安然翻开文件,里面是几张卫星照片和情报摘要。照片显示的是东欧某山区,一些看似废弃的工业设施和矿洞被标注出来。
“这里是喀尔巴阡山脉南麓,罗马尼亚与乌克兰交界处。二战时期,纳粹德国和后来的红色镰刀都在这里进行过秘密的军事和生物研究。冷战结束后,许多设施被废弃或封存。”布朗指着照片,“费列克斯在过去三个月里,多次伪装成地质学者或历史学家进入该区域。我们的人跟踪发现,他在接触一些当地的档案管理员和老人,似乎在寻找某个具体的设施入口。结合他从斯塔西时期继承的权限和知识……他很可能在寻找纳粹生命之源计划,或者红色镰刀类似项目的某个隐藏研究站。”
“他想复活祭司的研究?”李安然皱眉。
“更糟……”布朗脸色凝重,“祭司的研究是基于相对现代的基因工程技术。而纳粹和早期苏联的一些研究,涉及更古老、更不可控的领域,比如古代病毒、放射性生物变异、以及……一些基于神秘学传说的生物改造尝试。那些东西如果被找到并激活,后果可能比圣体更难以预料。费列克斯或许得到了祭司部分数据的备份,试图结合两者。”
“你们观察者为什么不动手?”李安然直视布朗。
布朗苦笑:“观察者不是行动组织,我们更多的是学者。而且组织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仍有同情祭司理念,或对古老力量抱有危险好奇心的人。我调动资源调查费列克斯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直接进行武装干预……阻力太大,也容易暴露观察者的存在。”
“所以你又想借我的手?”李安然了然。
“你有世界上最精锐的私人军事力量,有动机保护自己不被卷入更大的灾难,也有资源去做这件事。”布朗坦诚道,“我会提供所有已知的情报支持你阻止费列克斯,销毁或封存他可能找到的任何危险物品。这不仅是为了世界,也是为了你自己。如果让那种级别的古老生物技术泄露,谁知道下一次,他们需要谁的纯净之血来做钥匙?”
威逼与利诱,真相与责任,被巧妙地捆绑在一起,放在了李安然面前。他端起已经凉了的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让他头脑更加清醒。
“你负责情报提供,我来安排行动。但从此以后,关于你们观察者的一切,我要知道更多。我不是你们的棋子,布朗教授。”李安然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
布朗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以。我们会建立一条安全的单向情报通道。但有些涉及组织根基的秘密,我暂时还不能透露。或许有一天,当你真正理解了我们所守护和恐惧的是什么,你会自己找到答案。”
离开咖啡馆时已经是深夜,维也纳古老的街道上回荡着马车驶过的声音和远处飘来的音乐声,一片宁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