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番外·40(1/2)
Astrid两岁时来学院找Iseylia,被一个教授的儿子抢走了她的玩具,她哭着去找Iseylia。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Astrid冲到我和Iseylia身边,抱着她一边哭一边说,“妈妈!Hector抢走了我的火箭!他把我的火箭抢走了!”
Iseylia的眼神很淡定,只是点了下头,十分冷静地说:“哦,那你去抢回来啊,告诉我干嘛,我是你的保镖吗?”
“可是爸爸说,我不可以打人。”Astrid小声说,“爸爸说,我如果被人欺负就告诉他,他会保护我。”
“你爸不在。”Iseylia还是很冷静,“去吧,你这不是欺负人,是自卫反击,就算把他的手打断也没关系,妈妈会赔钱给他。”
下一秒,Astrid果然重新跑回草坪上,飞起一脚把Hector踹倒在地,抢回了她的火箭,然后哭的人就变成了Hector。而我当时在旁边哈哈大笑,还不忘嘲笑Hector真是个笨蛋。
然而,事情的后续是,Hector也去找了他的爸爸,同为华人的计算机学院的马教授。马教授立刻带着身上还沾了泥土的儿子气势汹汹来找Iseylia兴师问罪,开口就是,“温老师!你怎么教小孩的!嚣张跋扈!这么小年纪就欺负人!”
声音大的连在隔壁办公室的我都听到了,没忍住凑到了门口看热闹。
而Iseylia当然也没把我当外人,直接对我说:“在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进来看,看的清楚点。”
我当然也很不客气地走了进去,对着马教授说:“马老师,搞搞清楚好不好啦,是你儿子hector先抢Astrid的玩具,Astrid才抢回来的,我们都看见的,你不要颠倒是非。”
“事实的确是这样。”Iseylia点点头,对他说,“马教授,我认为这只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Hector抢了Astrid的玩具,Astrid也踢了他,扯平了,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离开我的办公室,我要下班了。”
马教授还是不依不饶,指着宝贝儿子手臂上的伤口说:“怎么就没事!一个玩具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家Hector的手都受伤了!就是你们Astrid踢的时候摔倒擦伤的。”
Astrid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地问Iseylia,“Maa,wassagter?WasistitHector?IstseeHandwirklichgebro?”
(妈妈,他在说什么?Hector怎么了?他的手真的断了吗)
Iseylia噗嗤一笑,蹲下身对Astrid说:“orsHandistnichtgebro.Astridhatihnnurgetreten,weilereenFehlergeachthat.JetztfühltersichaberwiedasOpferundistzuseePapanachHaegegangen.AbereigentlichisterkeOpfer,dasistselbstverschuldet.”
(没有哦,Hector的手没有断掉,他因为犯错了被Astrid教训,就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所以回家找他爸爸了。但其实他不是受害者,他是自作自受)
“温老师!你什么意思?!”马教授听到这句话瞬间炸毛,眼镜都差点被气得从鼻梁上掉下来,“你女儿打人还有理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马老师!注意你的言辞!”我怒斥一声,也顾不得什么师生礼仪,直接瞪了马教授一眼。
马教授是个典型的学术老登,和Iseylia的矛盾由来已久。
一年多前,有计算机学院的同事和学生告诉Iseylia,马教授没少在课堂和会议上阴阳怪气她,永远都是老一句,“物理学院的某些女老师,好像钱是万能的,什么项目都是用钱砸出来的。我们普通学者,没有运气遇到一个有钱的丈夫和母亲,就只能自己慢慢熬了”。
而Iseylia也不是软柿子,立刻两封邮件告到了校长和计算机学院院长那里,加之学生和同事们的证词,这件事很快就有了决断。
马教授的言论存在性别偏见和人格攻击性质,已经违反了《德国一般平等待遇法》第三条和第七条规定,构成职场骚扰,更违反了LMU的性别平等条例和科研诚信与学术伦理条例。
因此,他被取消那一年度的教学评估资格,好不容易摸到了W3professor的边缘又要再等两年。还被计算机学院教学委员会除名,停职一月扣除一月薪水,并且向Iseylia公开书面道歉,最好笑的是,他还被强制要求参加了五周的GenderSensitivityEthicsAcadeicication培训,几乎成了全学校的笑话。
后来,事情虽然解决,但马教授在校内的声誉也大打折扣,听说计算机学院除了少数中国男留学生外,都没人愿意选他当硕士指导老师,而同事们更对他退避三舍,毕竟谁都不愿意和一个sexist扯上关系,没得惹自己一身骚。
自从事情发生后,就有传言马教授要回中国的学校任教,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走。所以这件事,表面上是两个孩子的矛盾,实则马教授也是对Iseylia积怨已久,故意挑起事端。
但也实在有些好笑,孩子们的矛盾,Hector哭一哭就忘了,大人扯进来干嘛,怪不得Hector这么无法无天,连Astrid的玩具都敢抢。
我挡在Iseylia身前,对马教授说:“马老师,您搞搞清楚,是您的儿子先抢了Astrid的玩具,Astrid拿回来而已。到底谁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Iseylia则看了眼Hector的手臂,露出无语的表情,不用猜我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点小伤再不去医院都要愈合了。
她还是忍住了,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对马教授说:“马教授,那你快带着Hector去Kliku看看吧,我让我的司机载你们去,他会陪你们做检查,医疗费用也不用走surance,我会承担。还有后续的营养费,你说吧,要多少钱?”
“温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马教授更生气了,几乎指着Iseylia的鼻子就开始骂,“你以为有钱能解决一切是吧!好啊,我也要看看,我们物理学院的W3professor,大名鼎鼎的IseyliaWen教授,不仅纵容自己女儿殴打他人,还不道歉,甚至想用钱摆平。”
“……”Iseylia捂住了Astrid的耳朵,看着马教授一字一句认真说,“马景腾!随便你去找谁告状,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校长和我们dekan,但我最后跟你重申一遍,是Hector抢走了Astrid的玩具,Astrid才反击,我没让你道歉已经很客气了。你想让Astrid道歉,不可能。不服气的话你报警吧,你现在就给警察给校长给Trevor打电话,不打电话就走开,别影响我下班。”
我也看着马教授重申:“是的,我和当时在场一起玩的其他孩子,Geywitz教授的儿子,Faeser教授的女儿,还有一个研究生,全部看见是Hector抢走了Astrid的玩具,马老师,如果您真的要用这么无聊幼稚的事情去打扰校长或Trevor教授,我无法改变您的决定,但我很愿意当这个证人。”
“你闭嘴!”他不敢骂Iseylia,于是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谁啊?!温老师的博士生是吧?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敢这样和老师讲话,一点教养没有,你和你导师也这样说话?!你们组可真‘自由’。”
“你指什么指!”Iseylia直接伸出手打开了马教授的手指,语气也重了几分,“把手给我放下!马景腾,我的学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想把事情闹大,好啊,你报警去,找律师起诉我也行,只要法院判决我有罪,我立刻跟你道歉。”
而Hector又哭了起来,对马教授说:“爸爸!我没有抢她的火箭,是她自己给我玩的!”
Astrid听不懂,小声问我Hector说什么,怎么又哭了,还十分好心地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擦眼泪,Hector却把纸巾扔在了地上。Astrid叹了口气,模仿着Iseylia的语气说:“不可以乱丢垃圾。”随后弯腰捡起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我把Hector的话翻译成德语告诉了Astrid,Astrid立刻摇头,也有些生气。
“不是的!是Hector先问我,可不可以玩我的火箭,我说可以,但是我已经答应了Cudia,我会先借给她玩,等Cudia玩好了,我就会给Hector。然后Hector就把火箭抢走了,我和Cudia让他还给我,他也不愿意,还朝着我们做鬼脸,还把火箭扔在地上!这是爸爸妈妈和我一起做的火箭!”
“妈妈你看!”Astrid从茶几上拿起火箭,火箭的边缘的确有磕碰的痕迹。
这是Iseylia设计的火箭模型,巧妙之处就在于它完全等比例复刻了土星五号,还可以用水模仿燃料,让火箭发射3米的高度,在空中逐级解体后,又降落到地面,还能再拼起来。虽然不贵重,对Astrid来说,却是唯一一个由妈妈亲手做的玩具,当然意义不同。
Astrid指着上面的划痕说:“Hector不肯把火箭还给我,还扔在石头上,这些都是证据,Cudia和Kostja都可以为我作证。”
Iseylia瞬间沉下脸,握住了Astrid的小手,看着马教授说:“马教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连最基本的尊重他人,先来后到排队都不知道。你和Hector,必须向Astrid道歉。”
“那她也不能踢人啊!”马教授自知理亏,也低了几分嚣张的气焰,但还是抓着Hector的手对Iseylia说,“温老师你看看你看看,都出血了!”
Iseylia的白眼终于翻了出来,又说了一遍:“我说过了,去医院,我会承担医药费,如果你们不想去医院,我这里有酒精和创可贴,擦一擦贴上就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这时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Iseylia立刻去开门,看见程澈站在门口,无奈地说:“有点事,等我一下。”
师公显然也被办公室里这么多人吓住了,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Astrid看见papa,立刻跑上前,抱住了师公的腰,小脸埋在他身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Papa———!!”
师公立刻如临大敌,抱起Astrid让她靠在肩膀上,拍着她的背,万分温柔又心疼地哄着她说:“Wasistdennpassiert,PapaskleePrzess?Waruwestdu?Erz??hlPapasofort,waslosist.Ichbeschützedich.Lassichraten...HatekleePrzesssichwiederalitMaagestritten?”
(怎么了爸爸的小公主?为什么哭了?出什么事了呢?快告诉爸爸,爸爸会保护你。让我猜猜,我的小公主是不是又和妈妈吵架了)
“不是和妈妈吵架…”Astrid趴在程澈的肩膀上抽泣,一边哭,一边把事情告诉了他。
我亲眼看见,师公那张永远温柔英俊的脸,是怎么变得冷峻,原本多情的桃花眼都锐利了起来,身上的寒意让我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躲到了Iseylia后面。师公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压抑什么,Iseylia都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程澈深呼吸了一下,随后把Astrid放在了沙发上,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把Cece放进她怀里,小声说:“别怕,我的小公主,爸爸会保护你。你没有做错,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你做的很对,很正确。你没有因为Hector比你大、比高,就向他屈服,反而勇敢保护自己,为自己和Cudia伸张正义。爸爸为你骄傲,我的小公主是最优秀最有力量的小战士。”
“程先生,你什么意思啊?”
马教授瞬间不服,梗着脖子昂着头看着师公质问,“你女儿踢了我儿子,还有理了?!我真是奇了怪了,哪有你们这样教孩子的?把个女儿宠的无法无天,你们不教,以后社会会教她的!老话说,富不过三代,不是没有道理的。”
“闭嘴!”
Iseylia和师公异口同声,Iseylia没再说话,冷笑一声,师公则走上前,低头看了马教授和Hector一眼,冷冷反问:“马老师,你又是什么意思,你儿子抢了我女儿的玩具,还要我女儿和他道歉?”
“Hector抢她的玩具是不对,但是小孩子之间小打小闹,她可以和温老师说,和我说,上来就踢人,她想干嘛?”马教授比师公矮了许多,但还是昂着头,似乎这样就可以在气势上高人一截,但却更可笑了。
“我让她踢的,你有意见?”
Iseylia又冷笑一声,反驳道,“孩子间的矛盾,就让孩子来解决。Hector仗着年纪比Astrid大,比他高,就敢抢她的玩具,被Astrid教育了之后也不知道错,只敢哭哭啼啼回家找爸爸告状,这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马景腾,你没把自己儿子教好,就让我女儿告诉他,恃强凌弱的下场是什么。”
“温颂你别太嚣张了!你真以为慕尼黑大学姓温了是吧?!就是因为有你…..”
“你瞎说什么?!嘴巴放干净点!”
师公立刻把Iseylia拉到身后,手指着马教授的鼻子,声音冷硬到我都害怕了,就连原本在安然睡觉的Cece也醒了过来,抖了一下,在Astrid怀里睁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
Astrid也吓了一跳,拉拉我的手小声问我,“Arteis姐姐,他们说了什么?爸爸看着很生气,我从没见过爸爸这么愤怒。”
“没事,小宝贝。”我坐到了Astrid身边,搂住她小声说,“宝贝,爸爸在告诉马教授,是Hector的错,是Hector先欺负你,所以是他的错。但可惜,马教授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当然是Hector的错。”Astrid点点头,对我说,“他抢了我的火箭,还把他摔在地上,他必须和我道歉。但是如果他和我道歉,我还是会把我的火箭借给他玩。”
“哦我的宝贝。”我抱紧了Astrid,摸摸她的小脸,“你真是太善良了。”
Iseylia无奈一笑,走到沙发边问Astrid,“Astrid,你先带着Cece和Arteis去她的办公室好吗?等事情解决了爸爸妈妈就来接你。”
“我不要。”Astrid摇头,“虽然我听不懂,但我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做。”
师公也意识到吓坏了宝贝女儿,立刻和缓了神色,也顾不得马教授还在旁,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抱了抱Astrid,对她说:“Astrid,别怕,爸爸在和马教授讨论,爸爸会慢慢告诉他,Hector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是Hector还小,小孩子犯错很正常,爸爸不会生Hector的气,但马教授是Hector的爸爸,他有义务教育好自己的孩子,所以爸爸一定会让马教授给你道歉的。”
师公又转过头,看了眼躲在马教授身后的Hector,也是心软了,站起身对马教授说:“马老师,我们也不要在孩子面前起争执,这样吧,让Arteis带着Astrid和Hector去她的办公室。等事情解决了,再让他们回来。”
“让她?”马教授看了我一眼,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又看了看Hector,没说话。
“不然呢?”Iseylia反问,“你想让你儿子看着你被我骂?马景腾,我的脾气你知道吧,我这个人嘴很毒的,我也不怕给小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你担心什么,Arteis是我的博士生,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把你儿子拐走啊。”
马教授显然是知道,他对上Iseylia占不到便宜,而继续让Hector留在这里听他挨骂也实在有损父亲的威严,于是也同意了让Hector跟我回办公室。
临走前,师公把一个精美的纸袋递给Astrid,蹲下身柔声说:“宝贝,这是爸爸准备的下午茶,你和Arteis姐姐一起吃哦,可以给Cece吃一点点草莓蛋糕上的奶油,但是不可以让她吃巧克力。”
“我知道了爸爸。”Astrid也亲了亲师公的脸,“爸爸一会见。”
Hector看着那个袋子,露出了些许羡慕的神情,马教授立刻拉过他,小声在他耳边告诫道:“你就去这个人的办公室里安静看书,不要乱走,不要和她们讲话,也不许吃她们的东西,尤其不许碰那只猫,小心被挠,猫很脏的,有病毒。”
“你个老登你说谁脏?!谁有病毒?!”Iseylia最听不得有人诋毁她的宝贝大女儿,立刻炸毛了,“你才脏!你才有病毒!我们Cece比你干净多了!”
“温老师!注意言辞!”马教授皱眉看着Iseylia,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是老师,你看看你讲的话,哪像一个教授说的,你这算人身攻击了啊。”
“好啦好啦。”师公赶紧抚摸Iseylia的背安抚她,又摸了摸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老婆,别和他一般计较,Astrid和Arteis还在,有的话就不要说了嘛。”
但他也十分不甘示弱,对马教授说:“马老师,我们家Cece都不出门的,哪来的病毒,你可别血口喷人。”
又赶紧给我使眼色,示意我快带着他们走。我立刻带着他们离开,把门关紧,带着Astrid和Hector回了办公室。
在我离开后,马教授立刻又闹了起来,对Iseylia和师公说:“既然温老师,你们家的一家之主也在,这个事情我就要好讲讲。”
“马景腾你又要因为sexis被约谈了。”Iseylia皱了下眉,翻了个白眼。
师公也十分不满地说道:“马老师,您也在德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封建社会那一套,之前的亏吃的还不够吗?什么一家之主,您在家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啊?您太太知道吗?她也能接受?”
马景腾自知理亏,立刻换了个说辞,“那么现在Astrid的爸爸也来了,这个事情我就要说一说,Hector是有点调皮,温老师,你可以来告诉我的,我会教育他的。你一个当妈的,你教自己女儿踢人,怎么能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看看,我儿子手都受伤了。”
“手受伤了就去医院,跟我说干嘛,我又不是医生。”Iseylia跟我转述的时候,都没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我能想到,她当时白眼一定翻到了天上。
“马老师,Iseylia教授不是教Astrid打人,而是告诉她,在受到欺负的时候要勇于反抗。”
师公不急不慢,缓缓说道,“我们家Astrid是女孩,我们更应该让她知道,不能胆小怕事,不能因为对方比自己高大就屈服。话又说回来了,Astrid不到三岁的小姑娘,你们家Hector,怎么也有六七岁了吧,抢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妹妹的玩具,还被人家给教育了,您的家庭教育,实在有些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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