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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被吞噬的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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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事务所里,老同学李薇看着林晚,眼神复杂:“你真的决定了?离婚诉讼会很艰难,尤其是对方是陈默这样的人。”

“我决定了。”林晚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二十年,够了。”

“财产分割方面...”

“我只要我应得的那部分。”林晚打断她,“更重要的是,我要自由。”

李薇叹了口气,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离婚协议书的草案。但林晚,你要有心理准备,陈默不会轻易放手。自恋型人格障碍的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抛弃。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挽留你,或者毁掉你。”

林晚点点头。她知道前路艰难,但至少,她迈出了第一步。

果然,陈默的反应比预想的还要激烈。

先是电话轰炸,从最初的温柔挽留,到后来的愤怒威胁;接着是找到她临时租住的公寓,在楼下守了一整夜;然后是联系所有共同的朋友,编织林晚“精神失常”、“出轨”的谎言。

最让林晚心寒的是,陈默甚至找到了她的父母。

“晚晚,陈默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母亲在电话里哭诉,“他给我们买了新房,每个月都给我们生活费,对你弟弟的工作也帮忙...这么好的男人,你去哪里找?”

“妈,这不是钱的问题...”林晚无力地解释。

“那是什么问题?夫妻哪有不起摩擦的?你都这个年纪了,离婚了怎么办?别人会怎么说?”

挂断电话,林晚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也许母亲说得对,她都这个年纪了,折腾什么呢?至少和陈默在一起,生活是体面的、稳定的。

就在这时,手机亮了,是女儿发来的信息:

“妈,我在你楼下。开门。”

陈晨提着一袋日用品和食物站在门口,看见林晚,一把抱住了她。

“妈,你做到了。”女儿的声音哽咽,“你终于出来了。”

那一刻,林晚的眼泪决堤而出。二十年来,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地痛哭。不是偷偷在浴室里哭,不是躲在被子里哭,而是有人抱着她,告诉她:哭吧,我在这里。

陈晨陪她住了三天。这三天里,林晚第一次完整地讲述了自己二十年的婚姻。那些细碎的伤害,那些日积月累的窒息感,那些被一点点剥夺的自我。

“妈,你不欠他什么。”陈晨握紧她的手,“你给了他二十年,足够了。”

第三天,陈默找到了这里。

他站在门外,西装革履,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束花,看起来依然那么体面。

“晚晚,我们谈谈。”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我知道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

林晚透过猫眼看着他,心跳如鼓。二十年的习惯让她几乎要打开门,但陈晨按住了她的手。

“陈先生,我母亲不想见你。”陈晨隔着门说,“有什么话,请通过律师沟通。”

陈默沉默了几秒,声音冷了下来:“晨晨,这是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

“她是我妈妈。”陈晨毫不退让,“我有责任保护她。”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保护?晨晨,你太天真了。你妈妈离开我,能过什么日子?住在这种破房子里?靠什么生活?她很快就会明白,离开我是她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林晚的手在颤抖,但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陈默的眼神里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掌控一切的自信。他以为她会屈服,会跟他回家。

“陈默。”林晚开口,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们结束了。”

陈默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束了。”林晚重复道,“二十年的婚姻,我尽力了。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了。”

“为你自己活?”陈默冷笑,“林晚,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忘了是谁在你失业时养着你?是谁在你父母生病时出钱出力?是谁给了你二十年的优渥生活?”

“我记得。”林晚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她害怕了二十年的男人,其实很可悲,“我记得每一次你帮助我时,都要提醒我欠你的;记得每一次我需要支持时,你都在强调我的无能;记得每一次我试图做自己时,你都要把我拉回你的掌控。陈默,这不是爱,这是囚禁。”

陈默的表情终于崩裂了,露出了林晚熟悉的、令人恐惧的愤怒:“你竟敢...林晚,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林晚轻声说,“二十年前,我有一个完整的自己。现在,我只有这副躯壳。但至少,从今天起,这副躯壳是自由的。”

她关上门,将陈默的咆哮隔绝在外。

靠着门板,林晚滑坐在地上。陈晨蹲下来抱住她,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妈,你害怕吗?”

“怕。”林晚诚实地说,“但我更怕回去。”

离婚诉讼持续了整整一年。陈默动用了所有资源,试图证明林晚“精神失常”、“不适合独立生活”。他甚至找到了一些所谓的朋友作证,说林晚长期抑郁,有自杀倾向。

但这一次,林晚没有退缩。她在李薇的帮助下,收集了二十年来所有的证据:陈默控制她消费的记录、限制她社交的聊天记录、对她进行精神打压的录音...更重要的是,她找到了一位专门研究自恋型人格障碍的心理学家,愿意作为专家证人出庭。

最后一次开庭前,陈默提出了和解。

“房子归你,存款分你一半。”他在调解室里说,语气里满是不甘,“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对任何人说我们离婚的真实原因。”

林晚看着他,突然觉得可笑。到了这个时候,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形象。

“我同意。”她说,“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彼此生活的一部分。不要再联系我,不要通过别人打听我的消息,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陈默盯着她,眼神复杂。最终,他点了点头。

签字的那一刻,林晚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二十年的枷锁,终于要解开了。

走出法院,阳光刺眼。林晚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初春的味道,清冽而充满希望。

“妈!”陈晨跑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怎么样?”

“结束了。”林晚接过咖啡,温热从掌心传来,“一切都结束了。”

她没有回头。她知道陈默可能还在看着她的背影,可能还在想着如何挽回局面。但那些都不重要了。从今天起,她的生活,只属于她自己。

第一年是最难的。

林晚住进了分到的房子,开始了真正一个人的生活。她常常在半夜惊醒,以为陈默就在门外;常常在做出决定时,下意识地想着“陈默会不会同意”;常常在镜子前,对自己说“你这样不行”。

但她坚持了下来。她开始每周看心理医生,重新学习如何建立健康的自我认知;她报了一个绘画班,重拾大学时代的爱好;她甚至开始学习做饭,不是为了取悦谁,只是因为她突然想尝尝某道菜的味道。

第二年,她在朋友的介绍下,去了一家小型设计公司做顾问。工资不高,但工作氛围轻松,同事们尊重她的意见。有一次,她提出了一个与老板不同的方案,已经做好了被否定的准备,老板却说:“林老师说得有道理,我们可以试试。”

那一刻,林晚差点哭出来。原来,她的想法是有价值的,是可以被听见的。

第三年春天,林晚举办了自己的第一次个人画展。展出的全是离婚后这三年的作品:有黑暗中的挣扎,有黎明前的迷茫,也有阳光下的新生。

开展那天,来了很多人。老朋友,新同事,还有陈晨带着她的同学们。林晚穿着一条简单的深蓝色连衣裙——陈默最不喜欢的颜色,站在自己的画作前,微笑着迎接每一位客人。

“林晚?”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晚转过身,看见了大学时代的前男友。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笑容依然温暖。

“真的是你。”他笑着说,“我在朋友圈看到展览信息,就想着来看看。你的画...很有力量。”

他们聊了很久,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艺术。分别时,他小心翼翼地问:“可以请你吃顿饭吗?就当...老同学叙旧。”

林晚想了想,点了点头。

餐厅里,他们聊得很愉快。没有试探,没有操控,只是一次普通的、成年人之间的对话。结束时,他送她回家,在楼下,他犹豫了一下,说:

“林晚,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林晚看着他,突然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真正含义。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

“我在学习如何过得好。”

他笑了:“那就好。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也许。”林晚也笑了,“但慢慢来,好吗?我还在学习如何和自己相处,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学习如何和别人相处。”

他理解地点点头,目送她上楼。

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车驶远,林晚抬头望向夜空。星星不多,但每一颗都清晰明亮。

手机响了,是陈晨发来的信息:“妈,今天你真美。为你骄傲。”

林晚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然后关掉手机。

风吹过阳台,带来远处玉兰花的香气。林晚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瞬间:独自一人,但并不孤单;未来未知,但充满可能;四十八岁,但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终于明白,逃离NPD的吞噬,不是一场战斗的结束,而是一场重建的开始。废墟之上,她正在一砖一瓦,重建自己的生活,重建那个曾经光芒四射,后来被埋没,如今重见天日的自己。

这个过程很慢,很难,但每一步,都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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