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哑巴的黄连(1/2)
林婉秋把最后一勺米糊喂进儿子嘴里,抬手揉了揉酸痛的后腰。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整座城市还在沉睡,而她已经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做辅食,接下来还要赶在婆婆起床前准备好早餐。
“小宝乖,妈妈去给奶奶煮粥。”她亲了亲儿子软嫩的脸颊,把孩子放进围栏里,转身进了厨房。
米缸见底了。林婉秋看着缸底那薄薄的一层米,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月的家用又超支了,婆婆肯定不会轻易给她好脸色。
“大清早的叹什么气?晦气!”王秀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般深刻。
“妈,米不太够了,我煮稀一点可以吗?”林婉秋低声问。
“米不够?上星期刚买的十斤米就吃完了?你是猪吗这么能吃?”王秀英的声音尖利得像刀片,刮得林婉秋耳膜生疼。
“不是的妈,明明买了八斤,我这里有超市小票...”
“还敢顶嘴?”王秀英猛地提高音量,“我们老陈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媳妇!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活干不了几个,花钱倒是厉害!”
围栏里的小宝被吓哭了,哇哇的哭声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林婉秋赶紧跑过去抱起孩子,轻声哄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这样的早晨,在她结婚两年的生活里,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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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婚礼上,所有人都说林婉秋嫁得好。陈建国是独子,公婆都是退休教师,书香门第,明事理。婚礼上,王秀英拉着她的手,慈爱地说:“婉秋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妈一定好好疼你。”
那时的林婉秋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新娘。她从小失去母亲,太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婚后的第一个月还算平静。但从第二个月开始,王秀英就开始立规矩:早餐必须六点准备好,丈夫的衬衫要手洗,拖地必须跪着用抹布擦...
“我妈年纪大了,你就多体谅体谅。”每当林婉秋向丈夫抱怨,陈建国总是这句话。
怀孕八个月时,林婉秋还在跪着擦地。孕晚期浮肿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钻心地疼。她忍不住给闺蜜发了条微信:“有时候真想离婚。”
消息刚发出去,王秀英就幽灵般地出现在她身后:“给谁发信息呢?是不是在说我们老陈家的坏话?”
林婉秋吓得手机都掉了。从那以后,婆婆检查她的手机成了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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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的哭声把林婉秋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有点烫,可能是昨晚洗澡时着了凉。
“妈,小宝好像发烧了,我带他去趟医院。”林婉秋一边给孩子穿外套,一边对婆婆说。
“发烧?我看你就是想偷懒!小孩子哪个不发烧?捂一捂就好了。”王秀英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头都不抬。
“可是他在流鼻涕,还咳嗽...”
“我说不用去就不用去!你们年轻人就是娇气!建国小时候发烧,我给他喝点姜汤就好了,哪像你们,动不动就往医院跑,钱多得没处花是吧?”
林婉秋看着怀里小脸通红的孩子,咬了咬牙,还是抱着孩子出了门。
在社区医院,医生责备地说:“孩子都烧到38.5度了,怎么才来?再晚点可能要转肺炎了!”
林婉秋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取药的时候,她碰见了同样带着孩子来看病的大学同学周雨。
“婉秋?真的是你!”周雨惊讶地打量着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这么差?”
林婉秋勉强笑了笑:“带孩子累的。”
“你婆婆不是退休老师吗?怎么不帮帮你?”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林婉秋努力维持的平静。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林婉秋终于把这两年的委屈一点点说了出来:婆婆无处不在的控制,丈夫的沉默,带娃的无助,还有那些深夜独自吞咽的泪水...
“你知道吗,最让我难受的不是辛苦,而是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林婉秋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在这个家里,我像个外人,做什么都是错的。有时候我真想带着小宝一走了之。”
周雨握住她的手:“你要不要考虑出来工作?经济独立了,说话才有底气。”
这句话像一束光,照进了林婉秋灰暗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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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找工作比林婉秋想象中更难。
“什么?你要出去工作?”晚饭时,当她提出这个想法,王秀英直接把筷子拍在桌上,“孩子谁带?家务谁做?你想累死我这个老太婆吗?”
一直沉默的陈建国也开口了:“妈身体不好,你就在家好好带孩子吧。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婉秋试图解释,“我只是想有点自己的收入,而且小宝也一岁多了,可以送托班...”
“托班?那么小的孩子送托班?你是亲妈吗?”王秀英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看你就是嫌我们老陈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那顿饭不欢而散。深夜,林婉秋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丈夫熟睡的鼾声,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就在这时,小宝的哭声响起。她赶紧起身冲奶粉,却发现自己头晕得厉害,浑身发冷。勉强喂完奶,她量了量体温:38.2度。
“建国,我好像发烧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下孩子,我想睡一会儿。”她推了推丈夫。
陈建国翻了个身,含糊地说:“明天还要上班呢,你自己吃点药吧。”
凌晨三点,林婉秋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怀里是终于睡着的孩子。手机屏幕亮着,通讯录滑过一个又一个名字,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拨出的号码。
这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比高烧更让她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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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机出现在一个偶然的午后。
林婉秋推着婴儿车在公园散步,遇见了同样带孩子的年轻妈妈李静。聊了几句后,她发现李静竟然是一家设计公司的合伙人。
“我们公司正在招兼职设计,可以在家办公,按项目结算。”李静说,“我看过你朋友圈发的那些手绘,很有灵气,要不要试试?”
林婉秋大学学的是平面设计,婚后几乎荒废了。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下了第一个项目——为一款母婴产品设计包装。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只能在孩子睡后的深夜工作。困了就喝浓茶,累了就洗把脸,凌晨两三点睡觉成了常态。
交稿那天,李静打来电话,语气兴奋:“婉秋,客户特别满意!你这个设计很有创意,他们想长期合作!”
挂掉电话,林婉秋看着手机里到账的3000元设计费,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这是她婚后第一笔自己挣的钱。
然而,好景不长。一天晚上,王秀英起夜时发现书房亮着灯,推门看见林婉秋正在电脑前工作。
“好啊!大半夜不睡觉,原来是在这里偷偷摸摸!”王秀英一把拔掉电脑电源,“说!是不是在网上勾搭野男人?”
林婉秋第一次对婆婆发了火:“妈!您能不能尊重我一次?我是在工作!正经工作!”
“工作?什么工作需要大半夜偷偷摸摸地做?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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