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道侣（2/2）

也就是说……自己在思考有关对方的情感问题的时候，对方就在看着自己……

饶是以她的心性，此刻都产生了羞意。

若曦轻轻侧过身，借目光移到潭水上的时间，控制住了险些闪躲的眼神。

“师姐刚刚在思索什么？”慕寒问道，心中有点好奇。

以他对若曦的了解，不该有如此纠结难定之事会困扰到她。

这一问之下，若曦反而渐渐平静了。

明明方才不都想好了么？

她久久无言，待到心中的波澜都抚平后开口道：“慕寒，我在想，修行之路道阻且长，越往高处走，同行者散，知我者远。若到高处时，举目四望，孤寂无垠，无同行者可诉，无知我者可乐，岂不悲哀？”

慕寒点头。他隐隐听出了些什么。

若曦的目光穿过这记录了光阴的潭水，在倒映的景色间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的景象。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中有感慨与庆幸：“那时我与你说过，我这一生除了修炼便是闭关，不敢有任何一丝懈怠……”

若曦停顿了很久，终于转过了身，将目光放在白衣青年的脸庞之上。

空灵的声音一如初见：“慕寒，你还记得吗？”

慕寒看到了若曦眼眸中流转的光芒。

他知道，若曦问自己是否记得的，并非这句话本身，而是“那时”。

他当然记得。

杨柳岸旁，少男少女坐在潭水边。

“慕寒。”

“嗯？”

“你是吗？”

“是啊。”

“呵……”

……

“……我一直渴望有个知己。所以，是你吗？”

“……师姐，你若愿意，自然是我。”

回忆中的那位仙子，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慕寒从回忆中退出，轻声道：“记得。”

若曦与慕寒不偏不倚地对视着，道：“那此刻，你的回答是否与当时相同？这漫长的修行之路上，我希望我们可以同行。慕寒，你愿意与我成为道侣吗？”

慕寒望着若曦的眼睛，她的眼睛澄澈而明亮。

那是直面内心的坦然，如此希冀，如此盼望。

那是时间沉淀的深沉，如此坚定，如此无悔。

她的目光，成为记忆的线索，贯穿了一幅幅画面——

青石阶梯前，惊鸿一面恍逢仙。

魔兽山脉中，血染襟怀初结缘。

飞雪漫卷处，玉尘随剑作回旋。

杨柳拂岸时，低语轻轻落鬓边。

星垂平野夜，相拥未语胜千言。

山门棋枰上，落子敢向天道演。

元尊盛会间，锋芒初试剑首衔。

黄泉孤魂路，折魄寻归返尘寰。

慕寒突然回神，目光的主人还在静静凝望，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慕寒发现，到了此时，自己的心中有且仅有一个回答：

“师姐，你若愿意，自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