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4章求着他做皇帝啊(2/2)
韩断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嘶吼,“他为姬家守了二十年国门,让这对祖孙能在后宫饮宴作乐,能在朝堂上玩弄权术!可结果呢?”
他猛地一拍大腿,玄铁护膝撞得地面又是一声脆响:“就因为姬岜偳那昏君拉拢他时,他闭门不见,不肯在夺嫡之争里站队……”他猛地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箭射向姬空北,“就给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连审都不审就杀了。”
“之后更是赶尽杀绝,将云家孤儿寡母流放苦寒之地,若不是丞相大人睿智无双,英明神武,恐怕云家就灭亡了!”
他忽然站起身,大步冲到御座前,隔着三步远死死盯着姬空北,唾沫星子真真切切溅在龙袍上:“老糊涂!你自已说!你对得起云辉吗?对得起那些战死沙场守护大夏的弟兄吗?”
姬空北的喉结剧烈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青龙云辉的死,是他这辈子都绕不开的刺。
那孽子做的的确过分了,这一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生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剩下惨白。
“韩断章!”云冲忽然厉声喝断,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紫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疾风。
他指着韩断章的手微微发颤,脸色铁青得像淬了冰,“放肆!陛下在此,岂容你这匹夫咆哮朝堂?来人!把这失心疯的东西拖下去,杖责三十,扔进天牢!”
“谁敢动我!”韩断章猛地转身,腰间佩剑“呛啷”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眼底一片狠戾,“今日就是刀架脖子上,老子也要把话说完!”
他死死盯着云冲,声音忽然放低,带着近乎哀求的沙哑,“丞相,您是大将军的亲弟弟啊!您怎能忘了兄长是怎么死的?这龙椅上坐的是杀兄仇人啊!”
韩断章猛地抬头,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如虬龙,“末将今日就是死,也要说句真心话!”
他死死盯着云冲,眼眶赤红,“您以为臣是为了自已?大夏的士兵们还在寒风里啃冻窝头,夏凉河西岸的百姓们还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他们盼的不是姓姬的皇帝,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您啊!您若再推辞,就是眼睁睁看着大夏彻底败亡!”
“你……”云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手都在颤,“你这是逼宫!是谋逆!”
“末将愿以性命换大夏安稳!”韩断章“哐当”一声解下腰间佩剑,扔在地上,“只求丞相别再愚忠,登基称帝!”
云冲的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骨,然后闭眼沉默,再睁开时,声音冷得像北境的冰,“拖下去,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殿外的禁军闻声而入,铁甲摩擦声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韩断章却梗着脖子不肯动,任由禁军的手按在肩上,依旧扭头瞪着姬空北:“这样的昏庸废物,凭什么占着龙椅?!凭什么?”
“押下去!”云冲的声音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禁军拖着韩断章往外走,他的靴子在金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嘴里还在不停地嘶吼:“云辉将军的血还没干啊!姬家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殿门外。
金銮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檀香燃烧的噼啪声。
姬空北瘫在龙椅上,胸口剧烈起伏,方才被韩断章吼过的脸颊烫得像火烧,却又冷得发僵。他看着云冲,忽然发现这位丞相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眼底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陛下,”云冲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让您见笑了,韩断章是个粗人,不懂规矩。”
姬空北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他知道,这出戏还没演完。韩断章的嘶吼,不过是又一轮羞辱的开始。
就在这时候殿外忽然传来甲胄碰撞的巨响,赫然是韩断章又回来了,身后赫然跟着密密麻麻的玄武军,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甲胄相击的声音汇成惊涛骇浪:“请丞相登基!”
韩断章重重跪地,五体投地:“只要丞相登基,拯救大夏,拯救万民,我韩断章就是死也无怨了!”
云冲见到这一幕,嘴角上挑,露出一抹诡笑,但是依旧默不作声,仿佛无声的拒绝。
紧接着,阶下的文武百官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接二连三地跪倒,黑压压的一片从殿中一直铺到殿门:
“请丞相登基!”
“请丞相登基!”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撞得姬空北耳膜生疼,他看着云冲站在一片“劝进”声里,脸上写满“无奈”,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终于恍然大悟——
这个狗日的混蛋,他哪里是不愿意,分明是嫌自已禅让得不够“恳切”,要逼着自已求着他当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