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独影叩玄关(1/2)
笺玥在一旁悄悄抬眼,见夫人神色忽明忽暗,眼底却闪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不由心头发紧,忙垂下头去。
柳清雅深吸一口气,将袖中微颤的手缓缓握稳。
眼下这些微末小事都不值得挂心,一切都要等尊者出关后再议。
她整了整鬓边微松的珠钗,重新迈开步子朝佛堂走去。
阳光将她鬓边的金步摇映得流光闪烁,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急促。
柳清雅引着一行人匆匆而至,院门内那尊蕴着“尊者”灵识的石像,便寂然于紧闭的殿门之后。
她倏然驻足,裙裾曳地,划出一道冷硬的弧。
她并未回首,素手略略一抬,作了噤止的手势,她道:
“皆于门外候着。”
声线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寒冽,宛若一道无形之障,隔开了她与身后诸人。
笺玥并一众丫鬟小厮当即垂首屏息,恭谨地敛足于院门之外,泥塑木雕般分侍两侧,目不敢斜视。
柳清雅缓缓侧过半张明艳的脸,眼尾余光似浸了霜的刀锋,逐一刮过那些低眉顺目的面孔。
日光照见她眸底深锁的审度与狐疑——虽借尊者之力,发落过几个背主的奴婢,然那如附骨之疽的不安,竟未曾消减半分。
她总觉着,尚有眼目藏于更晦暗处,窥伺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份直觉,倒难得真切。
李牧之埋下的暗桩,岂会尽数显露?
定有藏得更深的。
只是她终究困于那点有限的机巧与过甚的妄念,窥不破那环环相扣的迷局。
屏退众人,独身入内,是她此刻能思及的最稳妥之法。
断不容任何未可尽信者靠近这佛堂,靠近她与尊者通联的禁地。
朱漆殿门被推启一道罅隙,她身影一闪而入,旋即反手将门扉严掩,把那满院灼目的天光与一众噤声的下人,尽数隔绝于外。
佛堂内,光线陡然一黯,唯见几缕微尘在窗隙透入的光柱中浮荡。
那尊石像静踞原位,寂然无息,周身亦无半分灵机流转,恍若真只是一具无知死物。
在柳清雅想来,此乃她所倚仗的“常乐尊者”之法身,此刻大抵正于沉静中涵养元神。
院门外,众人亦皆缄默无言,只各自在心弦上绷紧了力道。
夫人近来性情愈显乖张,疑心日重。
他们为奴为婢,虽不明就里,却真切感知着府邸内日益凝重的气氛,行止言谈无不倍加谨慎,唯恐行差踏错,便步了那些触怒夫人而遭殃者的后尘。
此正是柳清雅与李牧之根柢处的云泥之别。
柳清雅面上或施些金银,道几句温言,扮出个宽仁主母的模样,然其心底,何曾将这些侍奉之人的生死体面置于眼中?
喜怒无常,动辄捶楚打发,视之直如可随意弃置的器具。
而李牧之,面若清冷,辞色严苛,内里却自有一番护短的章法与城府。
彼时石像之前,情势何等凶险,他能于电光石火间制造动静,硬是护住了如翠莺这般尚未显露行迹的暗桩,便是明证。
其谋算虽深,却非轻弃棋子之辈,尤是对那效忠于己的“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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