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素墨(2/2)
因为这位警探知道只要自己稍有不忠,您就可以随时毁灭他。
这个过程是绝对正义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提出质疑,人们只会赞美您的伟大,唾弃他的无耻。
基于这样的反腐机制,官员们对您的忠诚是无限的。
为了维护现有的这一切,他们必将拼尽一切,这些有着些许污点的官员可比那些只会尽力而为的卫道士强多了。
因为他们是在拼命!
不信您可以看看现在国内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反叛者了?
所有人都在为了保住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工作而努力,大家珍惜手中的权力所以会竭尽一切所能去打击破坏帝国的人。
陛下,您是如此仁慈,难道您就容不下我们这一抹灰色吗?”
看到弗兰茨久久无言,库尔特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陛下,英明如您想必不难决断吧。”
弗兰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你果然该死!”
“陛下,我不明白,我对您的忠诚日月可鉴!您可以去查我的账户,我已经将我的所得全部上缴。
现在这绝对是对奥地利帝国最有利的做法!”
其实弗兰茨早就听过类似的高论,只不过那位大才建立的国家24年就亡国了。
他本以为眼前的奥地利警察总长多少会找些借口来蒙混过关,没想到库尔特居然还把这当成了功绩。
弗兰茨费了这么大力气,用了这么长时间才做出的成绩就这样被人轻描淡写地推翻了?
库尔特的话术乍听上去似乎无懈可击,尤其是对于那些有一定阅历和有一定思考能力的人来说更有杀伤力,甚至在特定情况下可能会变成真理。
不过对付弗兰茨这种常年接受高强度PUA和强制洗脑的人来说却只是一层淡淡的浮云。
弗兰茨缓缓开口。
“凡是可以用‘利益’购买的忠诚,一定会被更高的‘利益’所收买。
凡是因‘恐惧’而低下的头颅,一定会在恐惧消失时露出獠牙。
你的做法不过是将国家降格为过家家式的黑帮游戏,所谓的利益捆绑乃是以身饲虎式的愚行。
当他们将国家的内脏掏空,你觉得他们是会留下继续高喊忠诚,还是会改换门庭?抑或是换个新老大?”
库尔特瞳孔巨震,额头已经汗如雨下,他没想到自己完美的理论居然会被人驳得体无完肤。
弗兰茨甚至根本就没去抓那些细节,直接在库尔特最自信的理论和逻辑上碾压了他,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其实库尔特的话和行为根本经不起推敲,靠着贪污和收黑钱、搞灰产能振兴国家?
那非洲早就该是遍地发达国家了。
而且贪污这玩意是一个能量化的指标吗?又或者能指望这群贪官都实话实说?
上缴一亿多弗洛林,又为奥地利省去上千万弗洛林的费用,话是没错,但谁能保证真实性呢?
“既然你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么我来给你分析一下。
贪污的本质是什么?
因公废私、损公肥私。您说这帮贪官污吏能建设好国家?
不,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中饱私囊,挖这个奥地利的根基。
就拿您最喜欢的市场举例子,如果仅仅是因为那些贿赂的门槛费就能干掉其他的竞争对手。
您猜那些商人和工厂主们会怎么做?他们是继续提升产品质量呢?还是巴结那些贪官以获得垄断市场的权利呢?
技术研发和开发新品可是要花钱,要冒风险,但权钱交易可不用考虑那么多,回报是直接可见的。
您如果是商人,您会怎么做?
这也许跟您的本职有些远,那么就说说奥地利警察系统的问题吧。
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中有一个寓言,那就是当牧羊犬无法保护羊群,甚至还在撕咬羊群的时候,羊群就会期待狼的到来。
你们这样盘剥民众,他们会不会在下一次危机到来时对奥地利帝国反戈一击呢?”
“陛下,没人能威胁到您的帝国,我们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库尔特依然想要通过表忠心来博得一线生机。
弗兰茨非但没有接受那些马屁,反而是怒斥道。
“可我不在了呢?而且不要把整个国家的功绩拦在你们身上。
反叛分子的销声匿迹是因为国家足够强大,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
那些强敌也都被一一击败,并困于自身的囚笼之中。
这些是奥地利帝国的将士们一场一场拼出来的朕一手谋划的和你的那些手下们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腐败和堕落是会传染的,这些垃圾会不断自我复制、自我迭代,然后改变整个奥地利帝国的体制,让真正正直善良的人无法生存。
剩下的便全是你们口中的那些“强者”,不过是一群擅长钻营和敛财的无耻之徒而已。
他们既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没有牺牲一切的觉悟。
当真正的危机来临时,他们便是第一批叛徒。
忠诚?他们只忠于自己。责任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存在!
至于那些没有强制约束力的义务更只他们是用来粉饰的狗屁。
我们再退一万步讲。以贪腐作为投名状似乎是在保卫皇权,但那不过是一个幌子。”
弗兰茨站起身来拍了拍库尔特的肩膀。
“而你,我忠诚的大臣,你才是那个负责收集把柄和分配利益的人。”
库尔特心脏猛跳咽了一口水刚想解释便被一股巨力按着撞向了桌面插着的装饰物上。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飞溅的血花沾满了桌面,直到库尔特的身体彻底没了声息,一支合金制成的羽毛笔完全没入了他的眼眶,弗兰茨才松开手任由尸体缓缓滑落。
“想当权臣,你还不够格。”